“还扛得住么?”叶将白带着戏谑小声问。
长念没理他,只偷偷拽着厚重的礼服,给自己省力。踏上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地望进他的眼里。
叶将白微怔。
橙色的晨光将两人包裹,面前这人眼里有他没见过的坚定和不容置喙的霸气,小小的身板撑着龙袍,倒也有那么两分君临天下的味道。
“看来是准备好了。”移开视线,叶将白看向旁边的捧砚之人。
定国公慈祥地看着长念,眼底却依旧是有掩饰不住的紧张,手里的双龙戏珠砚台以极小的弧度轻颤着,里头的墨水粼粼泛光,折出一抹朝阳来。
他伸手递给长念一支毛笔,长念侧目看了看四周,以左手接下。
“这墨宝,可是要被收藏的,您确定左手来写?”叶将白轻声问。
“能写就行,国公难不成还要指手画脚?”长念轻轻蘸墨,声音微紧。
叶将白笑了,看着她脸侧滑下的汗水,捏着画轴道:“宫中传言新帝右手重伤,今日众多的人等着看您这墨宝来证实猜测,您真以为左手写就可以了?”
长念一怔,心里跟着往下沉。
四周的声音好像都离她很远了,长念懵着脑袋想,要是被人发现这东西是她左手写的,是不是又要被非议一番?然后朝政再起波澜,面前这个人又要趁虚而入……
脚下发虚,长念微微趔趄,勉强撑住,咬牙道:“国公展卷吧。”
事已至此,没有什么退路。
叶将白脸上的表情让她生气极了,长念捏着毛笔看着他展开画轴,心想若是有一天她完全掌权,她一定把他大卸八……
国。
画卷滚开,露出了一个写得工工整整,笔迹与她的极其相似的字。
长念愕然,看看那字,再抬头看看后头举着画卷的人。
叶将白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儿,此时笑得格外恶劣,下巴微抬,示意她动手。
长念傻傻地举起毛笔,这人便继续展卷。
她今日的礼服极为宽大,叶将白这样展开,从她身后看,只看得见一个个写好的字从右边被拉展开去。
定国公离得近,当然是看见了怎么回事,捧着砚台的手更是抖得厉害。
长念茫然地看着这四个字在自己眼前展开,然后就听得叶将白喝了一声:“好!”
响亮的声音,吓得她一个激灵,台阶下的文武百官霎时都起身再重新跪下,声音整齐,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再抬头,却听得叶将白小声道:“皇位给你,但,我不会称臣的。”
心里一股子奇怪的感觉翻涌而上,长念放下笔,眼看着他将写好的卷轴递给旁边的太监,再拢袖,施施然站到旁边皇亲的队伍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