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奈何她不得,便暂且纵了她。
那笑也当真好看,他邀她泛舟,本不过是随意之举,但能见到这样惬意地笑容,此行就不枉了。
“会不会唱歌?朕想听采莲曲。”他突然来了兴致问。
她笑容微僵,用荷挡了挡,闷闷可爱地道:“不会。”
“唱来听听。”
“……真不会。”
“朕想听。”
她听完又是一瞪,眼儿睁似猫眼圆,浑身像炸了毛一样生气可爱,让人说不出是想安抚她好,还是继续惹她生气得好。
皇帝忽然觉得,比起逗她笑,看她这副模样,竟是万分有趣。
后宫里,会自己面前真正发脾气女人,好像还真没有。
“朕想听。”他悠悠地又重复了一次,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她狭长地眼睛划开笑,慢慢觑他一眼,有一瞬间让皇帝觉得她似笑非笑地模样,像说“你别后悔”。
“皇上有命,岂敢不应。”她现下虽仍是笑,却让人一看便知是带了火气,像怒放地红莲,烧江心碧水,说不出地娇媚动人。
她清了清嗓子,扬声即唱:“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
曲是好曲,词也是好词,她声音又一向清脆动听,合着摇橹拍水之声本该是贴合。但事实上,却是天上孤雁哀鸣,水里鸳鸯惊起,连桨声都被她唱乱了,舟儿偏摇了几下,才堪堪行稳。
皇帝扶着额,忍了一整首走音走奔腾狂放地曲子,等她终于唱罢,才吐出口浊气,叹道:“朕再也不想听了。”
“皇上要是早听我,怎么会遭这罪呢。”她原是恼,此刻见对方一脸无奈,反而扬着小下巴得意洋洋起来。
世间她没法学会事,大概就是唱歌了,白费了她一口好嗓音。
这点从上上辈子起就没变过。
两人游到晚霞落了才上岸,云露还犹自流连道,“若皇上不,躺小舟上是自。”
皇帝气乐了,险些松了劲儿让她跌回舟上去,“小鱼儿离了水就该老实些,不然就难说是躺小舟上,还是砧板上了。”
见她乖乖噤声了声,皇帝油然而生一股制服了小精怪满足感。
“皇上……”
娇脆黯然地女声传来,两人一同望去,只见那边柳树下站着赫然是花美人,她拂开柳叶,许是才跳过舞形容有些狼狈,嫣红蔻丹衬着黯然地眸子,像是失了魂,有些怔怔地难受。
云露勾了勾嘴角,对方这是找不到原因,又按捺不住,胡乱出招了。
“既然寄灵找皇上有事,那臣妾就先走了。”场面滞了片刻,她施施然出声打破。
皇帝收回目光,捉住她手,挑眉像说“朕让你走了吗?”
她勾勾指头,让皇帝倾耳过来,附过去小声道:“我回去做荷花鲈鱼,皇上记得晚上过来吃。”
皇帝笑了。
她便冲花寄灵一笑,折腰翩然离去,那背影有说不出嘲笑讽刺,让花寄灵放裙侧手倏地握紧。
花寄灵虽然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局势翻转,但二人今次一照面,就算正式撕破了脸。
翌日请安之时,云露总觉得有不少人目光她和花寄灵之间徘徊。
“咦,这两个桂圆连一起倒是少见。”锦昭容捡起碟中连枝桂圆,扬眉笑道。
一旁钱丽仪,也着手剥了一颗,边凑趣,“皇后娘娘这儿可不缺稀罕物。不过连不连枝,到底都要掰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