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脚追进来的柳康笙和伍氏,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柳大郎被陆承骁扼住喉咙双眼直翻白拼命挣扎的样子,柳康笙几乎是飞扑着过去的,却连陆承骁的衣角都没挨着就被一脚踹了出去,而伍氏看到柳康笙被踹飞,连扑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只敢尖叫:“杀人了!”
陆承骁全不理会,只是手下又施了力道:“说是不说!”
柳大郎两手扣着陆承骁手臂,拼命的想要点头。
空气终于入了肺腑,他狼狈的大口喘着气,在陆承骁指节微动时如惊弓之鸟一般往后缩了缩:“我说,我说,柳渔不是我卖的,我半道上就被她把捂嘴的药巾子反堵在我嘴上了,我昏过去了,后边出了什么事我都不知道,全不知道。”
哦嗐,承认了!屋外的村民哗然。“真是柳家老大卖了渔儿丫头啊。”
柳大郎意识到说漏,忙描补:“不是卖,是送她去富户家做妾的,是送她过好日子去,我什么都不知道,是舅兄伍金安排的,我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伍金带柳渔去哪了。”
陆承骁听到妾字,腮角绷得死紧,双拳紧握,强忍着问:“那伍金呢?”
柳大郎连连摇头,也知道是碰上煞星了,这会子只想自保,全不顾伍金死活了,道:“你去县里东凌巷东数第三号院找,伍金就住那里,原说好的也是把柳渔先送到他那里安置,等牙婆来领人的。”
消息终于套了出来,陆承骁再不肯忍,照着柳大郎下颌就是一拳,屋里柳大郎杀猪一样的叫声响了一声就没音了,被陆承骁一拳砸昏了过去,柳康笙的暴喝响起:“你是想杀人啊!大郎、大郎!”又是呼呼喝喝叫伍氏快请柳郎中的声音。
门从里边拉开,陆承骁大步离去,翻身跨马就直奔安宜县方向。
八宝驾着骡车一路赶得快飞起,陆洵和陈氏赶到的时候也只看到儿子策马远去的一个背影,和柳家沸滚盈天的鬼哭狼嚎。
等陈氏看到那日招待她的妇人,问清了原委后,也是惊呆了。
她知道这姑娘家中情况不好,也知道她不是柳家亲生女,可昨日她在门外的时候,那姑娘许就是在门内被父兄给捆了,陈氏手就轻轻颤了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这柳家,什么东西!”
坐回骡车里就直揉额角,好半天,跟陆洵道:“我知道那姑娘不容易,却没想到是生在这样一个豺狼窝里。”
心里那一瞬间想起,真要结了这样一门亲,往后怕是几十年都没得清静,她是不挑门户,可亲家如果是这样的人,也是膈应。
这念头只是一闪,陈氏头疼:“现在可怎么好,我看承骁对那姑娘着紧得很,人追回来了还好,人若追不回来……”陈氏都不敢想。
陆洵拍拍她的手,道:“别急,这不是问出点眉目来了吗,才是昨日的事,人送到县里恐怕天都快黑了,运气好些,想是还追得上。”
牙婆买人,一个地方总不会只买一个,通常都要停留几日。
陈氏点头:“希望吧。”
陆洵想了想,道:“一会送你回镇上,我就让八宝直接送我回安宜县去,承骁这一去还不知怎样,我还是跟着过去看看。”
“行,你县里也熟一点,帮着打听打听吧,那姑娘,我听着是个极好的,只是倒了大霉,摊上这样一家人,婚事什么的都是后话,先帮着找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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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一匹良马叫他驱出了风驰电掣的残影,马背上的陆承骁,双眼早已赤红。
许多从前想不明白,甚至没来得及去想的东西,在此时全展在了眼前,他终于知道柳渔为什么那样急着找富家公子嫁出去,不是贪幕富贵,她只是想为自己寻一条活路。
而他做了什么?陆承骁心痛得无以复加。
如果当时不是他拒绝了她,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今日这般田地,如果不是他那日言语刻薄,伤人自尊,她是不是会直言求救。
柳渔,别有事,千万别出事。
陆承骁知道,如果柳渔因此出了什么事,他终其一生也不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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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宜县东凌巷,伍金所住的屋子门头挂锁,找同院的人一问,已是一天一夜不见回来了。
那被问到的老者见陆承骁脸色都变了,不知道伍金这是又作了什么孽,好意道:“你要么去吉祥赌坊问问吧,他大多时候在赌坊做打手。”
陆承骁点头,连一身谢都顾不上说,转身去了赌坊,没有,没有伍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