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量一次血压!”徐慎说道,随后安抚着程有建,“你怎么了?很痛?还是哪里不舒服?”
常护士白了一眼哀嚎的程有建,表示这种情况她见得多了,“他就是单纯的害怕。”
“嗯!嗯!”听见有人理解自己,程有建彻底释放了内心,“医生,这个半麻也太恐怖了!我要换全麻!我听他们说过,全麻是睡一觉就行了吧?”
“嗯,全麻是这样的,全程都没有意识。”徐慎停止了操作,回答道。
程有建一听没有意识,那就是睡觉了,于是果断哀求着:“那好,我要全麻!医生,麻烦你给我来个全麻吧!”
“但你还要一针就打好了,而且我刚才已经打好了局麻,下一针不会痛了,最多有一点发胀的感觉。”徐慎用手按着程有建的腰,不让洞巾乱晃。
但程有建已经铁了心,大声说着:“医生,求你了!我接受不了半麻!你还是给点药让我睡吧!”
听到监护仪上无创袖带血压测量完毕的提示音,徐慎问道:“凯凯,他血压多少?”
皮凯凯盯着屏幕,说道:“降下来些,现在是15488mmHg。”
“好,我知道了。”徐慎回答道,随后又轻轻拍了拍程有建的背部,“你确定要全麻?你不怕影响脑袋了?”
程有建一咬牙,“影响就影响吧!反正这个半麻,我扛不住了……”
“好,我再去找你家属签字。”徐慎撤下洞巾,又把安瓿瓶、穿刺针盒针头都扔进锐器盒,最后扔了椎管内麻醉穿刺包。
接着,皮凯凯和常护士又帮程有建恢复成了原来的平卧状态。
程有建满头大汗,一脸残余的恐惧,仿佛才经历了一场死里逃生的灾难。
徐慎脱掉橡胶手套,拿起了病历,“常老师,如果泌尿外科的夏老师来了,麻烦你跟他说一下这个病人的情况,我得再去签字。”
“好,你去吧。”常护士淡淡地回答着,随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大声问道:“你说什么?今天主刀是夏老师?夏满江?”
徐慎回答道:“是啊,昨天我在病房看到他了。”
大早上的,常护士的声音就居然透露出一丝疲倦,“行了,那今天算是交待在这儿了。”
徐慎笑道:“有这么严重吗?”
常护士蔫了吧唧的,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略想了一下,徐慎对皮凯凯说道:“凯凯,你去把超声推来,刚才我都忘记了,正好现在有空。”
接着,徐慎走出第8手术房间,重新打印了全身麻醉的麻醉同意书,在广播上再次呼叫着程有建的家属。
程有建的家属,也就是他媳妇,满脸担忧地走进了麻醉协谈室,一见到徐慎,便有些害怕地问道:“医生,程有建怎么了?手术这么快就做完了?”
徐慎说道:“你好,程有建的麻醉同意书需要重新签字。”
程有建媳妇疑惑道:“需要重新签字?刚才不是签过一次了吗?”
徐慎将实情说了出来,“程有建原本的麻醉方案是椎管内麻醉,但刚才我给他实施麻醉的时候,他比较害怕,就主动要求换成全身麻醉了。”
一听这话,程有建媳妇气不打一处来,“这不耽误时间嘛,家里还有那么一大堆事情!之前信誓旦旦地说不要全麻,怕影响脑袋!我看他那脑袋也用不着影响,本来就不咋地!”
徐慎笑道:“没事没事,病人因为心理因素接受不了椎管内麻醉,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唉,医生,那就麻烦你多费心了!”程有建媳妇刷刷地签好了名字,咬牙切齿地说道:“等他出院了,老娘再跟他算账!”
徐慎赶紧拿着病历本走了,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程有建媳妇的怒火。
才结婚时都是新娘,怎么日子久了就变成了老娘?
徐慎摇着头回到了第8手术房间,此时程有建像没事儿似的,徐慎先是扫视了一下监护仪:心率68次分,血压11965mmHg,氧饱和度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