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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状子……老爷不能接。&rdo;孟素蓉心思百转，终于还是道，&ldo;且不说陆家如今‐‐单是老爷的身份也过问不到此事，这里是湖广道，那边是福建道的案子，老爷若伸了手，也未免管得太远。更何况‐‐无凭无据，这案子哪里能办得？&rdo;顾运则苦笑道：&ldo;我如何不知，只是吕良与谢宛娘却要如何处置？&rdo;孟素蓉默然良久，低声道：&ldo;只得权且送到安全的地方去……&rdo;这状子是接不得的，可是吕良二人却不能就这样撵出去，若是这二人被陆镇一党得知，只怕悄无声息就被处置了。可若是被外人知晓这两人到了顾运则家里，恐怕顾家也要被连累，甚至还要捎带上京城里的孟家。顾运则深深叹了口气：&ldo;吕家村一村无辜被屠，我‐‐&rdo;他也是乡下出身，虽做了这些年的官，仕途也颇顺遂，却也还不曾泯灭了良心和责任，眼看着冤案在前却无能为力，心里也不是滋味。孟素蓉握住他的手，低声道：&ldo;我晓得老爷心里难受，可如今实在不是机会。老爷将这二人先妥当安置下来，或许将来有一日……&rdo;顾运则低头坐了一会儿，叹道：&ldo;只怕这二人不肯……&rdo;孟素蓉却摇了摇头：&ldo;他们能隐忍三年之久，又精心挑选了老爷来喊冤，可见不是那等无知莽撞之人。这些话老爷不好开口，我去与他们细细分说，想来他们定能明白的。&rdo;顾运则想了半晌，叹道：&ldo;那还真要劳动你了，说实在的，我委实是无颜去面对那吕良……只是你也不要太劳累了，毕竟是怀着身孕呢。对了，今日可累着不曾？身上还好？&rdo;孟素蓉轻轻摸了摸还平坦的小腹，嘴角露出笑意：&ldo;有嫣儿呢，这孩子如今越来越懂事，这些日子有她帮手，我也累不着什么。&rdo;说起顾嫣然，顾运则猛然想起一事：&ldo;是了，前些日子我给嫣儿的生辰礼，你还是找个法儿收回来，那东西是吕良从屠村的官军处拾得的。&rdo;孟素蓉吓了一跳：&ldo;怎么？&rdo;顾运则叹了口气：&ldo;这东西是屠村之后，谢宛娘在村中拾到的，这般精致之物，自然不是吕家村村民所有，故而这两人一直揣在身上作为证物。那日在戏班里，吕良听到我与李通判闲谈，要为嫣儿寻生辰礼，便将这东西送了上来，便是希图能因此接近于我。你快将这东西收回来，万不可再留在嫣儿处，日后也万万不要再说起。至于嫣儿的生辰礼，待我寻到好的再补给她。&rdo;各自寻前程（上）顾嫣然在自己屋里规规矩矩写了十张大字，这才起身，丹青早在门口候着，一见姑娘起了身，立刻小鱼一般溜进来，附着顾嫣然的耳朵道：&ldo;老爷从书房出来，去了太太屋里，好一会儿才出来，把那两个人又送到太太屋里去了。&rdo;写意无奈地看她一眼：&ldo;你这耳报神……&rdo;顾嫣然也有些好奇，在宴席上那会儿，她坐得离顾运则和孟素蓉近，小孩子耳朵又灵，不像顾老太太有些耳背什么也没听见，小花旦提高声音的时候，她是听见了&ldo;冤情&rdo;二字的，这会儿也有点坐不住：&ldo;走，去暖阁里。&rdo;孟素蓉房门口是锦眉在守着，见顾嫣然过来正想说话，顾嫣然已经拿手指压在嘴唇上冲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一溜烟就掀起帘子进去了。锦眉想拦没拦住，又怕声音大了被里头听见，只有跺脚的份，冲着后头的丹青压低声音道：&ldo;跟着姑娘这样闹，回头让杨妈妈打你手板子！&rdo;丹青只是嘻嘻地笑，小声道：&ldo;家里的事，有什么是大姑娘听不得的？&rdo;锦眉也拿她没办法，恨得伸手拧了她一下：&ldo;不许出去乱说话！&rdo;丹青这话说得既对又不对，只是这事儿老爷太太都是背着人说的，她也不知是什么要紧的事，大姑娘毕竟还小，万一无心传出去了可是不好。顾嫣然轻手轻脚进了屋里，暖阁有扇隔子与正房隔开，孟素蓉的声音缓缓地传过来：&ldo;……休说你们手中无凭无据，便有凭有据，以民告官，也是先挨二十杀威棒。&rdo;&ldo;小人不怕挨打！&rdo;一个少年声音闷声闷气地响起来。孟素蓉轻轻叹了口气：&ldo;这杀威棒的打法也有分别，若是有心，二十杀威棒足够打死一个人了。你们可知道要告的是谁？&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