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景泰公主这前车之鉴,宁泰公主自然知道乳母说的都是好话,且吕良在围场救她,还是尽臣子之道,后头修建公主府的时候一番用心,就叫她心里也觉喜欢了,故而出嫁之时便打定主意,要依着乳母所说认真过日子。吕良憨厚,这新婚之夜过得不错,愈发叫宁泰公主下了决心,定要好好经营这夫妻之道。这边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顾嫣然将吕良和齐大爷的脾性也提了提,见宁泰公主认真听了,心里欣慰不已。宁泰公主又问起元哥儿,这下子话就多了,正说得高兴,石绿从外头进来道:&ldo;夫人,侯爷说要回去了。&rdo;这时候还早。两人过来之前本是说好在齐家用一顿饭的,周鸿这时候说要回去,必定是有事。顾嫣然连忙出去,便见周鸿从前头过来,道:&ldo;有些事赶着要去办,怕是这顿饭不能用了。&rdo;压低声音在顾嫣然耳边道,&ldo;去山东的钦差说是失足落水,如今失踪了。&rdo;顾嫣然一惊,抬头看着周鸿。夫妻两人目光相对,彼此都明白对方的意思‐‐钦差失踪,跟陆镇安插去的那名侍卫必定有些关系!如此一来,顾嫣然也没心思在齐家用饭了:&ldo;你快去罢,我自己回去。&rdo;&ldo;你小心些。&rdo;周鸿看了看她的小腹,&ldo;马车赶得慢些,仔细颠着。&rdo;细细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走了。顾嫣然心神不定地跟宁泰公主又说了几句话,便也起身告辞。车夫是得了吩咐的,马车走得慢而平稳,顾嫣然靠在车厢里,不由得只是想这件事。果然陆镇不仅仅是送个人进侍卫中去那么简单。谋杀钦差,其罪与谋逆等同,若是有人查一查,这事儿就牵连到了周鸿身上‐‐马车猛地一晃,打断了顾嫣然的思索。&ldo;怎么了‐‐&rdo;丹青就坐在门边,一手就要掀起车帘,&ldo;怎么晃成这‐‐&rdo;一柄利刃将丹青的后半句话噎了回去,车帘一掀,一个穿着粗布短衣的男子已经进了车厢:&ldo;都不许出声,不然一个也别想活!&rdo;丹青下意识地挡在顾嫣然身前:&ldo;你是什么‐‐&rdo;最后一个字尚未出口,短衣男子已经抬手在她颈侧砍了一下,将她打晕在车厢里。石绿紧紧地护着顾嫣然,压低了声音:&ldo;你想干什么!&rdo;此刻外头有马嘶之声,马车重新向前行驶,压过了她的声音。短衣男子似乎十分欣赏石绿的知趣,嗤笑了一声:&ldo;这就对了。小声些,别叫外头听见,谁都不会有事。若是闹开了,你们夫人可就‐‐&rdo;威胁地晃了晃手里的匕首。马车继续行驶,外头的声音渐渐小了,想来是到了偏僻之处。马车终于停下,外头传来声音:&ldo;请平南侯夫人换辆车吧。&rdo;车帘掀开,旁边停着另一辆马车,此刻车帘也掀起着,里头正有一个人冲着顾嫣然微微地笑。这个人,顾嫣然还真的没有见过,但她猜到了:&ldo;陆‐‐大将军?&rdo;血脉真是奇妙,明明男女有别,可陆盈有些地方跟陆镇实在很像,像到一看就知道他们是父女。这一刹那,顾嫣然都明白了。之前的一切,不管是牙白和甄真来偷东西也好,是安插人进侍卫也好,都是陆镇的缓兵之计。不管这些计划最后到底能不能奏效,陆镇最终的目的,是将她抓在手心里,这样才能真正威胁到周鸿。&ldo;平南侯夫人还是别动的好。&rdo;陆镇仿佛看出了顾嫣然的心思,微微地笑,&ldo;就算平南侯夫人不爱惜自己的性命,也要爱惜未出世的小公子的性命。还是换辆马车吧。&rdo;顾嫣然最终只能挪到了陆家的马车上。两辆马车此刻都停在一条小巷中,大街的喧闹声离得很远,她一个孕妇,再怎么挣扎也不可能跑出这条小巷。陆镇把晕倒的丹青也丢到了马车上,随手又拔下顾嫣然发上一朵珠花,丢给了石绿:&ldo;拿着。等我们走了,回去禀报你们家侯爷,我请夫人到我府上暂住几日,这珠花就做个证物吧。别闹啊,不然说不准就要惊了马。本将军是无妨,只怕你们夫人来不及跳车。&rdo;说罢,他放下帘子,&ldo;走。&rdo;马车便行驶起来,离开了小巷,只留下石绿几人,被数名大汉用刀子逼着,眼睁睁地看着马车远去,无计可施。这里马车辘辘前行,顾嫣然倚在车厢里,强做镇定。陆镇坐在对面,瞧了她一会儿,咧嘴一笑:&ldo;平南侯夫人胆子不小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