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完全不是什么问题!”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阿泰便从那尴尬的氛围中完全走了出来,像一个演说家一样,用激昂无比的口气对叶冲朔邀请道:
“如果像你这样的人才能够来到我的麾下,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的义贼组织就能够迅速成长为一个足以匹敌天元学院的庞大组织!到那个时候,我阿泰便是祖师爷!而你……呃……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叶冲朔。”他轻笑着回答道,“你的提议我会考虑的,不过能解释一下,义贼是什么意思吗?”
阿泰几番尝试发现还是没办法站起来,索性就挪到墙边,靠墙坐着,给叶冲朔解释道:“这个解释起来略有些麻烦,不过总结一下,就是偷盗富人,救济穷人,惩戒恶人,帮助弱者的侠义大盗!”
“哦?为什么要这样做?”叶冲朔问道。
阿泰被哽了一下,然后有些茫然无措地说道:“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当……当然是因为这样是正确的啊!难不成你以为贼都是恶人吗?啊哈哈……”
“正确的……吗?”叶冲朔也靠在墙上,重复了一遍他的话,随即反问道:“难道在你的眼中,弱者即是正义,贫穷即是善良,而富有与强大便是罪恶的源泉?”
阿泰又愣了愣,直到刚才都很能说的他此时终于露出了一丝慌乱,“不不!我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嘛,很接近了,实际上在这天元城里……”“弱小没有错,但弱小却不思进取,便是最大的错误。”叶冲朔平静地打断他的仓促答话,说道,“强者的力量也是依靠苦修而来,富人的财富也是通过努力得来的,而弱者什么都不付出,也想要得到与强者
相等的地位和财富吗?你说罪恶,难道在那些富人们的眼中,你就不是掠夺他们劳动成果的恶人了吗?”
见阿泰沉默不语,叶冲朔便继续说道:“你去劫掠强者,强者并不会损失什么,即便有所损失,要将那些财富赚回来也是极为简单的事情。而你去帮助弱者,他们便会依赖于你,一直依赖到你撒手不干的那一天,而等到那一天,他们对你的依赖
和感恩就会变成责备,责备你为何不继续救济他们,你的善心也会变成理所当然的义务,而此时的他们,只会更加弱小,甚至已经退化到连最基本的生存能力都丧失的地步。”
“弱者,只有在逆境之中才会变强,他们需要的只是激励,而不是施舍!”“呵呵呵……”阿泰染血的面罩之中传来一阵轻笑声,“真有你的,居然能说出这么多大道理啊!不过,你所说的,小爷我也不能说是错误的,相反,你说的全都很正确,但这个正确,并不适用于这个世界,
你明白吗?老实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差点以为你是从别的世界突然跳到这个地方来的。”
叶冲朔心头一跳,这还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被人怀疑,但很快他便释然了,因为他发现,阿泰并不是真的在怀疑他的来历,只是感慨罢了,于是便又问道:“不适用这个世界?那是什么意思?”
“让我用你的话来回答你吧!”阿泰一改之前那荒唐滑稽的说话风格,有些认真地道,“强大没有错,但以自身的强大为资本,到处去欺凌弱小,那便是最大的错误!”“欺凌弱者?这样的人只不过是废物罢了,称不上强者。”叶冲朔冷哼了一声,说道,“真正的强者,永远都只会对比自己更强的人出手挑战,正因为这世上始终都有着比自己还要强的人存在,他们才有变得
更强的理由,至于对那些实力远弱于自己的人出手,是会玷污自己尊严的。”阿泰看了叶冲朔一眼,又笑道:“本来之前我还有所怀疑,不过现在我可以确信了,以你现在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你这家伙,一定是打娘胎里出来,就是天生的强者了!别误会,我没有丝毫嘲讽你的意思
,不过以你的观点看来,这世上恐怕就是废物的天下了!哈哈哈……”“你以为那些有钱人家的财富跟地位都是怎么来的?强取豪夺罢了,诚然,这其中有着他们自身强大的原因,不过也正因为他们的强大,才有了干那些丧尽天良之事的胆量,穷人家的子女被迫卖给有钱人当
一辈子的家奴来换取富人们的庇佑,而这所谓的庇佑,只不过是不再去霸占他们的土地,不再向他们索取苛捐杂税而已。”“弱肉强食,在这里,弱者生来便是强者们的奴隶,是为他们赚钱的工具,你能看见这里的居民们对天元学院里出来的那些人的那副谄媚样吗?不,或许正是因为你一直站在与过高位置上的人平等的地方,
所以双眼被蒙蔽了的你,是看不见这个社会底层的惨状的,你的双耳中恐怕只有强者们的称兄道弟,却听不见那些被剥削的穷苦之人的哭喊。”“没有人是天生便想成为弱者的,在如此残酷的环境之中,自然有无数的人在拼搏努力,想要改变自身的境遇和命运,但绝大多数都只是在原地踏步罢了,他们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努力,或许还比不上一个出
身优越的少爷的一年修习……咳咳!”不知是不是因为情绪有些激动的缘故,阿泰猛地咳嗽了几下,然后从面罩下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是很了解这份无奈和痛苦的,因为我自己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所以,我
才要为了弱者,为了其他千千万万饱受欺凌的弱者去战斗。”“可是,我实在是太过弱小。”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这个蛮不讲理的世界,只认可强者,弱者是无法通过战斗去赢过强者的,所以,我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将原本属于穷人们,原本属于弱者们的财富
替他们索回来,尽管这样并不能从根源解决问题,尽管这样做也同样很卑鄙下贱,但至少,这是我唯一能够努力去办到的事情了。”他仰起头,看向叶冲朔,“别忘记,弱者也有尊严,可是这种尊严,只能靠我这样的弱者舍弃了尊严去盗窃得来,要问为什么的话,强者,又怎么会有需要做这种无奈而下作之事的时候呢?对吧,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