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太危险了。”赵氏在车里道,“福喜,上车跟阿娘一起坐不好么?”
“车里好热。”沈福喜装可怜道,“而且阿哥骑马很稳,肯定不会出事的。”
沈昱靖原本也有点儿犹豫,但听了妹妹这句话,再看到她充满信任和崇拜的目光,瞬间倒戈帮着劝赵氏道:“阿娘,我慢慢骑,肯定不会有事的。”
赵氏本来还想坚持,但儿子和女儿一起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扛不住地甩甩手道:“去吧去吧,多叫两个人在前面开路,不许骑得太快,就在我车边跟着。”
“阿娘是世上最好的阿娘了!”沈福喜狗腿地欢呼一声,又赶紧补充道,“阿哥也最好了。”
“马屁精!”赵氏笑着嗔了一句,放下车帘道,“赶紧出发吧,迟到就不好了。”
双方约在了一处茶室,说是茶室,其实是挺大一片小四合院,每个小院就是一处雅间,独立性和私密性都很好,十分适合友人聚会或是结党密谋。
沈福喜很难形容对孔三娘的第一印象——文雅的说,就是静若处子、动若脱兔,通俗的说,就是不开口是淑女,一开口就是女汉子。
孔三娘一身孝服,肩削腰细,矮髻上簪着朵墨色白边儿的花。粉黛不施却还是面白唇红,桃花眼微微红肿,眼角还挂着点儿长时间哭泣留下的红痕。
俗话说,要想俏一身孝,沈福喜一直以为,那是形容二十岁上下的小娘子的。没想到,这话用在年近四十的孔三娘身上也十分合适,真是好一朵让人我见犹怜的小白花啊!
然后,她眼睁睁看着这朵小白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过来,一把抓住赵氏,发出爽朗的笑声,道:“哎呀,好几年不见了,你一点儿都没见老,可见沈三郎待你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操心的事儿,人就老得慢呢!”
说罢不等赵氏回应,孔三娘的目光便转到沈昱靖和沈福喜身上。
“几年不见阿靖都长这样大了!”孔三娘说着,身后便有丫头见机递上个狭长的雕花匣子,“你娘信里说你这几年也一直在习武,我去年得了把上好的剑,便给你留着了。”
“多谢孔姨惦记。”沈昱靖赶紧道谢。
沈福喜在一旁看着,心道这个孔三娘性子还挺爽快,难怪与赵氏关系……还没想完,就被人一把抱起,脸被挤在两团软绵绵的东西中间,后脑勺被揉了好几把,听到的声音都是通过胸腔共鸣传递过来的。
“哎呀,这就是福喜了吧?阿赵,这几年你来信满满都是说福喜如何福喜如何,我就想着,什么时候回来可要好生看看,如今一见果然是招人喜欢。眉眼长得像沈三郎,脸型轮廓像你,难怪你爱得这样。我早就说你是个有后福的人,怎么样,如今总算得偿所愿了吧?”
“孔——姨——”沈福喜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手脚不住地扑腾,别抱这么紧啊,要、憋、死、了……
沈昱靖赶紧把妹妹救出来,笑着说:“阿娘,快别站在这里晒着了,咱们进屋去说话。”
众人入内坐定,孔三娘非要把沈福喜安置在自己身边,见她面无表情,捏着她白嫩的小脸蛋说:“给你的礼物太多,我叫人直接驾车送去你家了,等回家就瞧见了,可不是偏心你阿哥呦。”
“谢谢孔姨。”福喜揉着差点儿被压扁的鼻子,略有些瓮声瓮气地说。
赵氏和孔三娘飞快进入叙旧模式,虽然分开这几年常有通信,但见面后还是要把其中发生的事情再重新交流一遍的。
这一下足足聊了两个时辰,孔三娘才意犹未尽地伸了个懒腰道:“如今好了,我家郎君丁忧回京,咱们以后相聚的时候就多了。”说着又在沈福喜脸上揉了一把,“可惜我家两个小子年纪太大,不然把福喜给我娶回去做媳妇多好!”
沈福喜受惊过度地睁大眼睛,我还不到五岁啊喂,做媳妇什么的,太遥远了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