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队长已经在高原转战了十多年,现在成了我们一百多人的主帅。
中队长后来转业回到了西安,据说他那个单位后来效益不怎么好,他的日子过得很紧巴。又加上他在高原落下了病根,后来几乎瘫痪在床。
当我听到这些后,心里无限感慨。
那天,早上五点多钟我们就出发了,我们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我和老兵李志元一人一支冲锋枪,一个水壶一件雨衣,几块压缩干粮。
中队长也是一样,只不过他是手枪。
这就是我们的全部装备。
汽车把我们送到十多里外的一个小河边,我们就
下车告别了送我们的战友。我们三个人就沿着奔腾咆哮的小河向上游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想,这里是敌特活动的中心地区,中队长为什么不多带几个人呢?我是新兵对高原的事情不懂,真的有点摸不到庙门的感觉。而老兵李志元虽然是个老兵,但他也是一个三不管的人,对高原的情况也不是很上心。中队长怎么带我们这两个人跟着他到作业点来看望大家呢?
我想,我们三个人不是来帮助工作的,是来给工作的同志们增添麻烦的。
前面的情况到底如何?会不会遇到敌特?遇到敌特又怎么办?
我在心里盘算着,因为前面的情况是个未知数。
说不紧张不害怕那完全是假话是骗人的鬼话。我当时真的是非常紧张害怕的,万一遇到敌特怎么办?
虽然已经是八月初正是暑天。可是这条小河的水是从雪山下来的雪水,凉凉的,人还没有下水,但已经能感觉到河水冰冷刺骨的程度了。
河面并不宽,只有十多二十米宽。有的地方河水奔腾咆哮,有的地方又平静如镜。
我们一会儿在河的左边走,一会儿又到河的右边爬。
有的地方要涉水而过,有的地方就得借助前面的同志搭的独木桥过河。
我们测绘兵在西藏高原的架桥技术是独一无二的。我们会选择地点砍倒一棵大树,让大树倒向对岸,一座独木桥就架设成功了。
我和李志元跟着中队长一会涉水一会过桥。刚开始还能感觉到河水冰冷刺骨,后面麻木了就什么感觉也没有。腿脚麻木走过独木桥时就好像没有知觉一样。
这时候,中队长一再提醒我们:“过桥时一定要当心,步子不要跨大了,腿不要抬高了,慢慢的走,聚精会神注意力集中这样才不容易出事。”
有独木桥的地方,一般都是河水比较深,两岸无法行走的,一旦掉下桥去后果无法预测。
我们的下半身始终是湿漉漉的,根本没有干过。
中队长边走边对我说:“木子,我们今天这样在水里走,现在没有什么感觉,觉得无所谓,可是当我们以后老了就恼火了。”
当时我想,未必有中队长说的那么严重?
当我现在老了就真的感觉到了,中队长说的话果然应验了。
现在我的腿,那怕是大热天都感觉到里面凉溲溲的,里面始终像是空调风在吹一样难受。
可是当时觉得无所谓,觉得不至于会有什么后遗症。哪想到现在完全印验了中队长当年说的话。我想中队长后来的病痛就完全是当年在西藏高原得下的。
小河越来越往山上走了,我们也就慢慢地往上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