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一出口,岂不是承认自己只会卑鄙偷袭?楚云舒根本就没有资格评价自己是否配得上画仙的称号,自己何需问他原因,倒显得自己对他非常重视,弱了自己的气势。
围观的众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孟暄,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竟是信了楚云舒的话,都么又想到孟暄竟然多次暗中偷袭楚云舒,而且还没有得手。
孟暄是书狂的传人,名声倒也不小,虽然多数人并不知道他由画入道的高明,但堂堂羽辉阁文渊阁阁主的弟子,怎么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这点认识大家还是有的。
楚云舒剑眉微微一挑,看着站在面前质问自己的孟暄,淡然一笑,刚要说话,却被南岳王戴十抢先说了话。
戴十冷哼一声,鄙夷道:“凭你也赔称得上那个仙字?今日你要是能活着走出烟雨楼,算你命大,不过,以后再也不要让我在长安见到你。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哼!”
说罢,戴十甩手而去。按他的性子,不管孟煊是谁,敢在他同楚云舒交手的时候横插一杠子,早就跟他翻脸了。出于对楚云舒的尊敬,他甩手而去让楚云舒自己处理这件事,对于南岳王来说已经是少有的事情了。
孟煊脸上一阵血红。当着自己心仪已久的温秀莲和烟雨楼满楼的宾客被戴十如此奚落,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接下来楚云舒的几句话却令孟煊几乎被当场气晕。
“古往今来,能被世人以‘仙’、‘圣’称之者莫不是品性高洁、风华绝代之人,胸怀堪比日月,言行为千秋万世的楷模。不说这些先贤,就是普普通通的儒生雅士也都是光明磊落、刚正无私之人,心中容不得半点污秽。孟煊,你栖身羽辉阁,巧取豪夺,杀人越货,阴险偷袭,有哪一件事能令人敬服?不论你画艺如何高超,单单只是你看的心性也知道远远无法达到超凡脱俗的境界,你竟然还有颜面问我为何不配?”
楚云舒唇枪舌剑,锋芒毕露地怒斥着孟煊,“我若是你,就算不自裁谢罪,也要闭门反思,筹谋如何挽回以往的过错,哪里还会有脸面出来质问。”
楚云舒凌厉的话语如同一把利刃般刺入孟煊的心头。
三次偷袭失败早已经在孟煊的心头形成一道阴影,刚刚被楚云舒用五行火气烧掉画卷又令他神识受损,此时体内气血翻涌,再也控制不住。
噗!一道血箭由孟煊的口中喷出,溅落地面,令人触目惊心。
孟煊的脸色变得惨白无比。这一口精血喷出,他已经元气大伤,加上羞愤莫名、心神浮动,他的武道修为无形中猛然衰退。
而楚云舒慷慨激昂,一番话说出口来,心顺神畅,气势不断攀升,整个人正气凛然,目光竟然令孟煊感到无法逼视。
温秀莲站在琴台上,看着地面上对峙的两人,心思如浪涛般起伏不定。
孟煊在画艺上的成就她是深深了解的,甚至曾暗暗将自己在琵琶上的造诣同他相互比较,也自愧不如。孟煊那儒雅英伟的形象也令她心中隐隐产生一丝仰慕之情。没想到今日竟被楚云舒三言两语破去道心。
她心中暗想,这楚云舒果然厉害。借着自己战胜南岳王戴十的威势,怒叱孟煊,句句切中孟煊的要害不说,竟然还用真气操控着语音,对偷袭不果的孟煊造成极大的打击,神识严重受损,心中竟然真的产生了羞愧、无能之感。除非孟煊今后真的能破而后立,否则在画艺武道上休想取得进一步的提升,甚至能勉强维持现在的层次不大幅衰退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孟煊心知今日再也无法抵敌楚云舒,能逃得身免都是万幸。
他强忍着咽喉处险些再次喷出的鲜血,拱手道:“楚少帮主金玉良言,孟煊受教了。今后若是在画道修行上能有寸进,一定要拜楚少帮主今日所赐。”
孟暄也是冠绝一时的当世奇才,在身受重伤的情况心智仍然极为清醒,权衡利弊之下委曲求全,竟然强忍心中怒气,低声下气地表现出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
既然楚云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大讲圣贤之道,如论如何也不会对已经受伤的自己再强行出手,否则也授人以柄。如果楚云舒真要动手,自己也可以从言语上加以反驳,挣回几分气势,何况凭借自己“画实为虚”的境界,逃出这烟雨楼也不成问题,只不过势必加重伤势,恢复起来将更加费力。
楚云舒若是故示大方,自己乐得安然离去,想必刚刚败在出云手手中的南岳王为了颜面也不会阻拦自己。
而孟暄的几句话说的也是可圈可点,若是被人传了出去,也可以当做是场面话。
楚云舒一样窥破孟暄心中的盘算,暗想这孟暄的确是个人才,可惜心性奸狡,手段毒辣,不过当日自己被黑衣蒙面人击中一拳若不是他突然出现,黑衣蒙面人未必不会再在自己的身体上补上那么一拳两脚的,自己生死难料。这么算了自己竟还欠了他的。
经过今天这一场较量,孟暄实力大减,今后也构不成对自己的威胁。若真是能够突破心性上的藩篱,破而后立,自己倒也很期待尝试一下画入乾坤的最高境界“江山如画”的威力。
想到这里,楚云舒嘿了一声道:“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孟暄也不抬头,默然转身,缓步走出烟雨楼,身影竟有几分落寞。看到楚云舒如此轻松地三言两语地就令画仙孟煊口吐鲜血,文君感觉到畅快淋漓,忍不住跑到楚云舒身前眉飞色舞地道:“少帮主,这一下你的名气要让天下所有年轻一辈的高手嫉妒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