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被这些鼠辈算计到。要不是考虑这些弟兄,我,唉,我也就屈服于林萧山和王颌的威之下了。”
对于田冠英的爽直、坦诚,楚云舒甚是赏识。他点头道:“站在田大哥的立场上,就该如此。乾兴帮中若是人人只考虑自己的利害得失,而丝毫不顾手下弟兄,还不如就这么散伙算了。大家要是都像田大哥这么坦诚的话,很多事情也就好办了,总有的商量。”
听到楚云舒的话,田冠英心中感觉终于找到了知音,忍不住连连点头,不住抱怨道:“虽说咱们江湖汉子刀口舔血,入了帮派,就要服从帮规,听从命令,可谁家没有老小,哪个也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总有个牵挂。哪能不为亲朋家眷考虑的多一点。”
楚云舒暗暗叹息,无奈道:“王颌和林萧山把持帮务,乾兴帮再也无法在南北各方势力中保持中立,我们也不得不做出自己的选择。田大哥,我这次来寿州,就是来问问你们的意见,若是有人愿意跟我去大周境内发展的,都可以跟着我一起走。若是不愿,就只管留下来好了,我也不会勉强任何人。”
田冠英哈哈一笑道:“少帮主,你若是早两天来,提出这个问题我也许还会反复思量,犹豫再三。此刻却早已经想好了。眼下留在寿州的弟子多数都不是常年在外行走的,也都拖家带口。而那些跟随我常年来往于江淮的弟兄们多数都被扣留在大周境内了,你就是不让我跟着你去大周,我也要亲自跑一趟。怎么也不会把那些弟兄们就扔在北方不管了。现在王颌和林萧山要对我们动手,这寿州更是片刻也不能再呆了。”
楚云舒心中大喜,欢颜道:“好,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咱们这就动身。”田冠英在最短的时间内召集了留在寿州城内的一些弟兄的家眷,又动员了一些寿州分舵中原本中立的弟子,最后聚集了近两百号人,带上了分舵库房存放的大部分银两,乘着刚刚从运河运送货物回来的五艘货船,缓缓离开寿州城,驶向淮河和颖水的交叉口。
回想今日发生之事,楚云舒不禁暗暗庆幸。
若是再晚一步,田冠英也许已经命丧黄泉,而寿州分舵则彻底落在王颌和林萧山的掌控之中,不要说这些人员和财物,就是滞留在大周境内的那些弟兄和船只可能也要因此受到牵连。
江风一阵阵吹过,五艘货船扬起风帆,全速前进。
只要出了淮河,进入颖水,就彻底脱离了南唐的势力范围,再也不用担心受到南唐军队的追袭。
眼看颖水同淮河的交汇处已然在望,楚云舒忍不住松了口气。
转头望向田冠英,却发现他双眉紧皱,脸色凝重,竟然如临大敌。
顺着田冠英的目光向西望去,竟然有数十条小舢板破浪飞驰而来。
每个舢板上都站着一个人,背背弓箭,身姿矫健,一看就知道不但功力不俗,且都是水中的好手。只是黑巾蒙面,看不清楚脸孔。
而东面同时出现了三艘海鹊战舰,逆风行驶,速度竟然丝毫不慢,快速向楚云舒等人的五艘货船靠近。这三艘战舰出现的非常突兀,显然是一直隐身在河叉口的隐蔽之处,别有图谋,来意不善。
海鹊战舰寒光闪烁的尖尖铁头极为锋利,只需在寿州分舵的货船上轻轻撞一下,就可以将货船顷刻间肢解,根本无需动手,就能让寿州分舵的人马葬身江水之中。
“前面的船只听着,速速落帆抛锚,停在江中。”一个洪亮之极的声音从江面上遥遥传来。
听口气,显然是三艘海鹊战舰的主事之人。
寿州分舵的五艘货船顺流而下,原本是迎着三艘海鹊战舰行驶的,此时已经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海鹊战舰船头站立之人的衣着形象。
楚云舒运足了目力,细细打量。
三艘海鹊战舰居中的一艘,船头上站立了几个身姿挺拔、气度极为不凡之人,一眼望去可知都是一流好手。
为首之人虎背熊腰、身材极为魁梧,贴身的暗紫色锦袍上竟然绣着一只展翅大鹏,神态威猛之极。此人面如淡金,鼻直口阔,原本不算难看的脸上却有一道划过左眼眉角的深深刀痕,充满凶厉煞气。
他身旁左侧站立着一位儒士装扮的中年文士,貌极风流洒脱,手摇羽扇,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楚云舒一方。
刀疤大汉的右侧站着一位容貌极为妖娆的女子,令人眼晕。眉眼间充满色,显然是极为的女子。
三人身后错开半步站立着两名身材枯瘦的老者,脸膛黝黑,目光湛然,双手黑亮,竟然有种金属般的光泽,指甲极长,盘曲成卷,收在手中。
刚刚发话之人正是居中站立的刀疤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