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突然觉得很是尴尬和紧张,猛地往后让了让,挥手打落宇文初的手,恼羞成怒:&ldo;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不知道非礼勿视的道理吗?谁许你碰我的面纱?我和你很熟吗?&rdo;&ldo;你的反应越强烈就越证明你心虚。&rdo;宇文初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端然而坐:&ldo;我曾经从太皇太后那里看到过一幅画,宫中后妃都很是称赞画者技艺出众,意境超然,字也写得特别好……那是你画的。&rdo;有细小的汗珠从明珠的鼻尖冒了出来,这图纸是她亲手所作,上面的字也都是她亲手标注,熟悉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图和她有莫大的关系。她太急于求成了,可是半剪和她原本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他和她上辈子一点交集都没有,他们没有共同语言,没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如果她的诱饵不够甜美,又如何能吸引并留住半剪这个在今后的局势中起到重要作用的人呢?近了些,却不是蠢到彻底,一切都只源于这个半路杀出来,并且多管闲事的宇文初。谁会想得到他不但好奇得过了头,还通过一幅画就记住了她的字?是天要灭她,并不是她太蠢。宿缘明珠凶狠地盯着宇文初,只恨自己没有杀人灭口的能力。她开始后悔,应该把这事儿告诉傅明正,再由傅明正来对付宇文初的。宇文初挑了挑眉:&ldo;事实如此,你有什么话要说?&rdo;横的不行就来直的,明珠厚着脸皮,破罐子破摔地道:&ldo;真是奇怪了,你一个大男人,无事去瞅人家姑娘的闺阁之作做什么?还记下了我的字迹和画风,从这么一幅毫无风格所言的图纸中也能看出我的踪迹,莫不是,你其实暗恋着我?这样不好吧?&rdo;&ldo;你果然脸皮足够的厚。我记得王羲之的字,吴道子的画,难道也是……&rdo;宇文初说不出&ldo;暗恋&rdo;那两个字来,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讥讽道:&ldo;温良恭俭让,你有什么?怎么就敢以为别人都觉得你好?&rdo;他换了个词,觉得这词说起来怎么都比明珠之前说的那个词要顺口许多。明珠站起身来,毫无形象地轻轻打了个呵欠,无赖地笑着:&ldo;我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颗黑心和无数的骄横,所以离我远点,否则我就告诉太皇太后,我看上你了,非你不嫁!你猜宇文佑会怎么着?&rdo;说到最后一句,她往他的方向探了探身子,伸出一只尚且带着婴儿肥涡的白嫩小手,轻轻抚了抚他衣袖上的褶皱,磨着牙,轻声道:&ldo;刚好,我的鞋子在你手里,你想拿去给我母亲就拿去吧,多么好的证明呢。&rdo;宇文初垂眸盯着她的手,淡绯色的袖子滑到雪白的手腕以下,手腕内侧往下二寸的地方,一颗小小的胭脂痣红得耀目,犹如雪地里盛开的一朵红梅。他莫名生出些感慨和触动来,几乎想要去触摸那颗小小的胭脂痣。明珠却已经收回了手,亭亭玉立地站在一旁,斜睨着他,语气不善:&ldo;英王殿下,三个问题都问完了,我可以走了吗?&rdo;不等他回答,她已经迅速卷起几上的画卷,裙裾飘飘地往外走了:&ldo;堂堂的亲王也会做贼,传出去可要贻笑大方的。&rdo;宇文初没有阻止她,静静地端坐在榻上目送她走了出去。明珠没想到她居然这么轻松就走出来了,宇文初居然都没有说过一句留她或是威胁她的话语。她迟疑地回头去看,只见宇文初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静坐在那里,唯有一张脸掩藏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管他的呢,还真当她是泥捏面糊的性子了,想再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狗急了还会跳墙呢,她就是这么的不要脸不要命,他要怎么样?惹急了她,她真做得出来。人有百种活法,她要活得肆意张扬。朱长生像一只在洞口探头探脑的耗子,虚伪的笑着和她打招呼:&ldo;傅姑娘这就要走了吗?&rdo;他的声音不小,仿佛是在有意提醒里头的宇文初,要不要就这样把人给放走了。宇文初一直没有发声。明珠挑衅地朝朱长生抬起下巴,招呼素兰:&ldo;我们走!&rdo;她走得飞快,在梯子上留下一串&ldo;蹬蹬蹬&rdo;的足音,朱长生给藏在暗处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赶紧跟上去,他自己则转身走到门前,低声喊了一声:&ldo;殿下?&rdo;宇文初的手平放在茶几上,素白的袖口褪到肘弯处,露出手腕内侧的一颗红痣。不偏不倚,刚好就在和明珠同样的地方。他垂着眼看得专注,并不搭理朱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