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农历小年了,郁闷的王宝玉在临睡前取出那三枚铜钱,按照惯例预测一下明天的运气,平常的时候,王宝玉只是测着玩权当是复习功课,但今天不一样。
王宝玉先是去恭恭敬敬地洗了手,又虔诚地点上一炷香,人在背运的时候,往往更会相信有所谓的命运,王宝玉也是一样,他想知道自己的命运究竟有没有奇迹的发生。
三枚铜钱在手中哗哗摇了六次,一个卦象形成,上面是坎,下面是乾,坎代表水,乾代表天,是《水天需》卦,王宝玉拿着《断易天机》细心查起来。
“需,云在天上,尚未下雨,等待之意,预示时机尚未成熟。”王宝玉自言自语道,样子老天还是让自己再韬光隐晦一段时间,王宝玉又细细分析了一下,上面还有一个明确的含义,有人要请自己吃饭,还是个当官的。
除了迟立财,有谁会请自己吃饭呢?迟立财说腊月二十九才会回来,王宝玉觉得这卦应该不会准,今天马顺喜请村部的干部吃饭,明明知道王宝玉就在办公室里,都没有装作客气喊一声,分明是狗眼人低。
第二天上午,王宝玉没有去村部,想在家里帮着干妈林召娣置办些年货,快到中午的时候,有一个人进来了,热情地要请王宝玉去家里吃饭,王宝玉嘿嘿直笑,昨晚的《水天需》卦,真他娘的准。
来的人是谁,新任村长田富贵的女人刘小娟。刘小娟一进屋,就大方的扔下一张百元大钞,说是想让王宝玉到家里给他算算,并且说田富贵要请王宝玉中午到家里吃饭。贾正道乐得嘴都合不拢,胡子翘得老高,连忙说村长给面子,让宝玉抓紧过去。
说实话,王宝玉此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当初给刘小娟算卦算得是什么了,只记得她的手摸上去不够细腻肉乎倒是真的。事情过了这几个月,除了在村部遇到过田富贵几次,客气的打个招呼,至于刘小娟一次也没有来过。
不管怎么说,好久也没这么多的进项了,咋说也是新的开始,而且这饭是一定要吃的,其他的到时候见风使舵吧。王宝玉让刘小娟先回去,自己则收拾了一下,细致整理了一下发型,然后揣上三枚铜钱,出门径直向田富贵家赶过去。
这说起来,田富贵还是东风村比较有头脑的,村里唯一的食杂店就是他家开的,虽然钱赚的不多,但极大方便了村民们,刘小娟也是个聪明人,去店里买东西,差一不二的钱零头就给抹了,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在整个东风村,口碑那是嘎嘎的好。也是因此,田富贵当村长的事情,村民们都没有提出反对的话来。
王宝玉刚进到田富贵家的院门,一个和王宝玉年龄相仿、小巧秀气的女孩子,迎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嬉皮笑脸地说道:“老同学,多日不见,飞黄腾达了啊!不但当上了生产队长,还成了算命的大忽悠,够可以的啊!”
换别人这样跟王宝玉说话,王宝玉肯定会恼的,不过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王宝玉没有恼,反倒是乐了,谁啊?田富贵的女儿田英,和王宝玉从小学到初中一直是同学,上学时几十里的山路,两个人没少一起走了,说话自然是很随便。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两个人转眼就长大了。田英长相还算是周正,眉清目秀的,鼻子最好,精致小巧,鼻头还翘翘的。
“田英,还记得我是你的老同学,我还以为你上了高中,就忘了我了呢!唉!真是女大十八变,丑小鸭变成黑天鹅了,跟我梦里的媳妇一模一样。”王宝玉捏了一下田英的鼻子说道。
“死宝玉,乱说话,本姑娘不就是皮肤黑点嘛!咋也不是黑天鹅啊!”田英嗔怒地揉着鼻子说道。
“不是黑天鹅,是黑凤凰,就是你的尾巴短了点。”王宝玉说着,伸手又去揪田英的马尾辫,田英闪身躲开,口中骂道:“臭宝玉,坏宝玉,又臭又坏。”
“英子,别闹了,快让宝玉进来。”屋内传来了田富贵的声音,田英一听,不情愿地闪开了一条路,用手在王宝玉的肩膀上打了一下,说道:“臭宝玉,少装神弄鬼,别你能忽悠我爸,可是逃不出本姑娘的法眼。”
王宝玉没有答话,坏笑着又捏了下田英的鼻子,气得田英少不了嚷嚷两句。王宝玉径直走进了屋里,田富贵正坐在炕上,炕桌上已经摆放了几个荤素搭配的菜,两只玻璃杯里则是倒满了白酒,见王宝玉进来,连忙抬了抬屁股,笑着示意宝玉坐下。
“田村长,恭喜高升,以后还希望田村长能多支持我的工作。”王宝玉不客气地坐在田富贵的对面,拱手说道。
“这个自然不用说,就凭你能算出来我当上村长这个本事,田叔就交定你了。”田富贵很认真地说道。
王宝玉嗯啊的含糊谦让着,使劲回忆着,自己啥时候说田富贵能当村长了,直到田富贵笑着拿出那张皱皱巴巴写着“+05”的纸条,他才想起刘小娟曾经找他相这事儿,连忙说道:“这也是田村长时运到了,众望所归,我也不好当时点破,以免事情传出去,反倒是误了事。”
正说着,刘小娟端着一盘黄橙橙的炒鸡蛋掀帘走了进来,笑呵呵的说道:“这回我可服了宝玉了,神了!宝玉,菜都上齐了,你们先吃着喝着,缺啥跟婶儿说!”
王宝玉忙起身说道:“婶儿一起吃吧!”
刘小娟让着王宝玉重新坐下,说道:“你们吃!你们吃!英子毛病多,闻不了酒味儿,我和她在里间吃。”说完转身走开了。
田富贵举起杯,和王宝玉碰了一下,说道:“来,宝玉,不要管他们了,咱爷俩先干一个!”
王宝玉连忙说道:“好,田村长,我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