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拉现在很不爽,他以为自己能一觉睡到百年后,谁知道会有人在半途中强行把他喊醒。
这种感觉就和加班加点通宵了七天七夜,想好好休息一次,结果还被楼上装修的声音吵醒一样。
吵醒他就算了,结果他不仅不是在床上醒来的,而是在冷风吹过的大马路上,身上甚至还穿着蓝白纹的病服。
索拉在床上躺了太久,就算有人为他按摩全身,但是身体还是不可避免变得僵硬了起来,肌肉也萎缩了不少。
导致明明现在冻得慌,但是索拉也懒得移动一步,就这么穿着单薄的住院服,靠在墙壁上微微垂着眼睛发呆。
他那两个哥哥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把他丢到大街上,组织成员的报复也不至于这么轻松。
所以……又是那个家伙吧。索拉心里产生了一些郁闷。
那家伙比他任性太多了,就算是对着“自己”,也不会收敛多少。
就这么冻死在大街上也不错,就是让某些人多了一个嘲笑的理由而已。
可是索拉什么时候在意过这种事?他被讽刺嘲笑的还少吗。连死亡都无法自己掌握,还被强行救下来,那个小混蛋问过他的意见吗?
记忆之中翻滚着的恶意如海浪一般涌来,索拉的双。腿已经无法在支撑自己的体重,贴着墙壁的后背慢慢往下滑,索拉抱住了自己的膝盖,似乎这样的动作能给他多一分的安全感。
就在索拉的意识开始消散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如睡梦中的那些时不时出现的温柔低语一般的声线,带着慌张和着急地出现在了他的耳边。
好吵啊……索拉嫌弃地撇了撇嘴,但是都说了身体不受他控制,所以嘴角无意识地往上勾了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刚刚完成组织任务的狙。击手苏格兰,远远就看到了一个穿着病服蜷缩在角落的少年。虽然看不太清,但是苏格兰的心脏在一瞬间被什么紧握住了一般——他甚至顾不上自己的身份问题,身体不受控制地冲了上去。
然而当他透过月光看到了少年的面孔之后,他总算意识到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
“……空、空亮?”诸伏景光的瞳孔紧缩,不敢置信地喊出了他几年未曾喊出过口的名字。
他那失踪了多年的弟弟,以这种出乎意料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哪怕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但是只一眼,诸伏景光也能认出自己的弟弟。
不是易容,不是伪装,那种血缘之间的呼应,让诸伏景光瞬间抛却了所有的怀疑。
他立刻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围住了全身冰凉的少年身上,咬着牙拦腰抱起少年的膝弯——他甚至不在意会带来的后果,回到了目前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和为了任务、而暂且和莱伊波本同住的安全屋里。
被怀疑身份也好,其他什么都好,他的弟弟根本坚持不了他前往更远的、更安全的安全屋。
“苏格兰?你怎么——等等!这个孩子是谁!”手里正拿着档案的波本脸上流露出了一些惊愕,他从未见过自己的幼驯染脸上出现这样紧张的神情。
苏格兰根本没有来得及理会波本的问题,也无视了坐在客厅沙发上往这边看的莱伊,一脚踹开自己的房间,并且对着波本命令道:“帮我准备一些热水!”
波本显然有些怔愣,竟是忘了反驳,茫然地回应道:“……啊、好、好的。”
至少以波本的人设,他不该这么配合的。
看着两个人忙碌了起来,坐在沙发上整理着枪械的莱伊饶有兴致地挑了下眉。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波本和苏格兰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特殊关系,那种在细微地方表现出来的熟稔感,是很难伪装、也很难被忽视的。
就如苏格兰前段时间因为他妹妹的事情帮了他一回,莱伊不介意在现在这个情况下还这个人情。
波本捧着一盆热水走到了苏格兰的那间房间,正想问发生了什么的时候,注意到躺在床上,脸上透着不自然红晕的少年的面孔后,瞳孔一缩,立刻意识到了答案。
作为幼驯染,降谷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幼驯染有个失踪了多年的弟弟,hiro加入警察的关系,除了父母当年的案子之外,也是为了失踪的弟弟。
但是降谷零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见到那个失踪了多年的孩子。
确认莱伊没有偷听,波本稍微靠近了一些,但是越是观察,波本心中的愤怒和疑惑便更深一层。
穿着病服,身材消瘦,手背和手臂上有多处针孔痕迹,还有明显的肌肉萎缩——在发现这些之后,波本都不受控制产生了这些情绪,那么身为关系人的诸伏景光,他的想法是什么?
诸伏景光可以暂时忘记自己的身份,但是波本不可以。所以波本轻轻说道:“我可以帮你暂时把莱伊引走,但是你必须找个好借口,莱伊并不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