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个月过去了,她没有一点线索,这个村子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个古代村庄,一切都没有问题。
她也尝试不同的出村方式:让村里的小姑娘拉着她的手——没用,小姑娘出去了,她还是出不去,人家还回头嗔怪她说愣着干嘛,拉都拉不动。
也有跟着外村来的货郎出去——依然无用。
跑到村长家问村长:“我能出村去镇上一趟吗?”村长莫名其妙又有点高兴这个外来女人对自己的尊敬,摸着胡子道:“当然能够。”庞脉脉又冒着被村长家人当成疯子的危险请村长给自己写了个批条,结果——还是出不去。
又试试利器能否割开结界,结果还是无用。
她慢慢沮丧了。
维持冷静稳定的精神状态变得越来越难:
难道自己一辈子要被困在一个小村子里?一想到这点,就容易有类似幽闭恐惧症的情况发作,情绪不免极端。
然而一个月后,情况又有了变化。
秦嫂子要出嫁了。
原来秦嫂子是个寡妇,也没孩子,丈夫已死了三年,三年孝满,夫家族人收了聘礼,打发她出嫁。嫁的是一个外村的鳏夫,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年纪比她大七八岁。
秦嫂子似乎也没什么不乐意,女人再嫁,虽然名声不见得好,总比一辈子独守空房的好,她又没孩子,哪里守得住?
可秦嫂子一出嫁,这房子便要被族人收回。
这本是她夫家的房子。
秦嫂子也为庞脉脉忧虑,但是她也无法可施,她本就不是出众的妇人,习惯了无能为力,所以也不过为庞脉脉叹息几声,着急几句,也就丢开了。
庞脉脉得自己想办法。
于是庞脉脉只好抛下自己焦虑的出村障碍,先考虑当务之急的生存问题。
实话说,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女人,无房无田,在一个封闭的小村子里是很难活下来的。
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嫁人。
好在庞脉脉模样还算标致,尤其在这样一个女人大都要劳作,粗手黑脸的地方,更显得她皮肤白皙,嘴唇柔润,一双黑眼睛又格外顾盼有神,腰纤胸隆,黑发如云,自然成为很多年轻淳朴的乡村男子的梦遗对象,不,梦中情人。
可是父母一般不肯替自己家儿子找这样的媳妇:来历不明,一看就干不了农活,恐怕也不见得擅长家务。模样好,肯不肯踏实过日子?能不能孝敬公婆伺候丈夫?
最终,在秦嫂子出嫁前,只有一个父母双亡的年轻人和两个家里实在宠爱的小伙子请人上门提亲。
庞脉脉当然立刻拒绝了。她觉得自己恐怕不能胜任任劳任怨,面朝黄土背朝天,喂猪养鸡种菜做饭,在公婆面前不敢说一个字,夜里随便当当自己男人的专属性玩具,生不出孩子要被休,生了孩子不满月就要下地的古代农家媳妇的角色。
何况,她也没觉得自己就到了不出卖自己就不能活下来的地步。
或者,卖点什么?
豆腐?已经有一家了。
馆子?没人吃得起。
小吃?去集里卖大概还行,偏偏她出不去。
再说,光那点钱也不可能养活自己。
何况就算她会做提拉米苏和乳酪蛋糕之流,这里也找不到原料……
一个几乎没有商品经济存在的村子,实在想不到哪里有她发挥的余地。
若是春天,也许可以考虑养蚕,可现在已经是深秋。
织布?她才刚跟秦嫂子学了几板斧,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掌握得很好,维持自己生活的。
暂时这个秋冬,恐怕只能去帮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