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头上那块花纹是银杏叶的,还有略下方一块却是用的珍贵的七叶菩提叶子。
月光下影影重重的很美。
月光还把床头的人拉出长长的黑色影子,一直蔓延到她身上,好像上次在扶桑木客栈那一回的树洞里那样。但是那次他把她覆盖住了,这一次,却露出了她发白的脸,在月光下。
仰躺着,黑发散乱披拂的雪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的嘴唇被月光照得更脆弱。
庞脉脉睁大眼,依然看不清床头人的模样。
她的手臂这时候早已摆脱了冰冻,因而碎骨的剧痛极为清晰,而因为药物灵力在重新生长的地方不但剧痛,还麻痒难当。
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痛苦的□□漏出来。
但很快,嘴唇也被咬出了血来。
额头上起了一层冷汗。
她已经很久没出过汗了。
床头的男人早已缩回了手,没有再伸出来,只是低头看着她的脸,她痛苦地猛地闭起来的眼睛,她额头的冷汗,她渗血的嘴唇。
然后他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在她胳膊上某一处点了一下。
冰凉的灵力侵入,阻隔了她剧痛的神经传送。
疼痛猛然间消失了。
“谢谢师叔。”她松开了紧咬的嘴唇,颤声说着,还是喘息了一会儿。
“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阴影中的男人淡淡说,“你和她拼什么,你又不是剑修……真那么勇敢,这会儿这点痛倒是痛得要死要活的了……”
从一开始就喜欢给我乱套罪名……
庞脉脉想,我哪里要死要活了?
“赵师叔……”她嗓子喑哑,但是挤出了一个笑容,“今日一战,我悟得甚多……这点伤……不要紧。难得有这样力战也不……会有生死之虞,受了伤有人照顾……的机会。”说着,笑容在月光下越绽越大,谁看了都会为其中的真诚动容。
赵千行低头看着她,许久都不曾开口。
本来准备了训她的话,此刻却似乎没有必要再出口。
一处碎骨的痛楚就让她满脸苍白,冷汗直流,把嘴唇咬破,□□声快要控制不住出口……还是如他印象中一般娇气。
然后想起百日里她悍不畏死的身姿和神情。
突然又觉得可爱了。
比印象里可爱多了……
她竟然也渴望全力一战,是他所未曾想到。
“师叔,我没事……”她半闭着眼睛,低声说。
睫毛很长,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
因为疼痛被他的秘法阻隔,所以面容也慢慢舒展开来了,但是苍白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