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做好了这些前期的预热工作,张警官和赵警官走在前面,带领这六个人陆续走向提审室旁边的会见室。
随着黑森森的铁门“哐”地一声打开,六个人急不可耐地鱼贯而入。
看这架势,分开也就一个月不到,眼前身陷囹圄、面目全非的梁锐,几乎让家人不敢认了。
“爸爸……”
他的那个女娃娃更是吓得凄厉地一叫,继而哇哇大哭。
梁锐悲从中来,眼泪已经像断线的珠子,噗噗往下掉。
“没、想到,今生还可以见到你们……”
此情此景,撕心裂肺,梁锐是个铁打的硬汉,也早已土崩瓦解。
女罗刹在旁边看了,好心地走过去,把羁押他的、牢不可破的铁椅子打开了,让他多少有一些自由。
随着那铁椅子一打开,梁锐铁塔一般的身形、腾地站了起来,然后,就是推金山倒玉柱地、轰地跪了下去,可谓触地有声了。
他的喉咙里哽咽着,已不能言语。
这种场面,已经不能用语句来描述了。
许久过去,只见梁锐的爷爷颤巍巍地走过去,朝他“呼”地就是一个耳光,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去做鬼,害得我们跟着被人戳脊梁骨!你真混账,好好过日子不好吗,啊啊……”
生我者,我生者,生命中几个最重要的人,就在眼前。
梁锐再也坚持不住、彻底崩溃了,他四肢着地、兀自跪在地上,头在地砖上咚咚咚地撞得山响,声嘶力竭地哭喊道:
“我是罪人啊!对不住啊!我不是东西,一切都是罪有应得,死了也应该……爷爷,爸爸妈妈,舅舅,我来世再好好地伺候你们!丽,娃,来世再见了,一定要多多保重啊!”
梁锐痛不欲生,涕泗横流。
他这是在做生死诀别吗。
赵警官没说话,只是轻“哼”了一句。
王丽英内心大恸,走过来把梁锐拉了起来,道:
“锐啊!你起来!这些年,我从来没有看见你哭过、跪过,不要让我看不起……我知道,你的本质并不坏,之所以做下一些坏事,都是被那个挨千刀的许东生给逼的,他都不管你死活了,你何苦还要一个人死死地扛着呀!?
你傻呀,你这一走,我们一家老少该怎么活啊……你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跟干部说了吧,只要不上刑场,无论等多久我都等你……”
“真的?!”
梁锐不敢不相信妻子的话,仿佛落水者捞到一根浮柴,重新看到了向晚的生天。
王丽英顾不得体面,用手背擦鼻子,拼命点着头,肯定地说:
“嗯!你必须活下来……你对我好,我从不恨你,我会等你的。”
“好!我都听你的。”
梁锐紧拥着妻子,一直不肯放手。
似乎他一放手、她就会在他的生命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似的。
墙上的摄像头,鼓着黑洞洞的独眼,冷冰冰地看着这动人的一幕。
这时候,秦俊良的贴身司机陈师傅,给孙明打来电话,说已到了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