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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喊她：&ldo;王姨娘！&rdo;王映雪回过头来，眼角瞥了瞥灵堂外面的仆妇，笑容得体地走了过来：&ldo;寿姑，什么事？&rdo;语气温柔。&ldo;你很想生个儿子吧？&rdo;窦昭抬头，乌黑的眸子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睛，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道，&ldo;不过，很可惜，你这一胎生的是女儿！等守完孝，新主母进门，不知道是不是和我母亲一样好说话？&rdo;&ldo;你……&rdo;王映雪悚然，惊恐地连连后退，望着她的眼神仿佛看见了个怪兽。窦昭很满意。冷冷地撇了撇嘴，身姿如松地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争论鹤寿堂里正争论不休。窦昭赶过去的时候，听见三伯父道：&ldo;……这件事是由七弟纳妾引起的，怎么也称得上是&lso;善妒&rso;了。这样一来，赵家也不好说什么。算是顾全了两家的体面。&rdo;她顿时气得发抖。死者为大！就算如此，你们也不应该为了推卸责任而让母亲死后还要背负这样一个恶名！难道你们不知道&ldo;善妒&rdo;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吗？母亲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知道自己死后是这样一番光景，不知道还会不会那样毅然决然地自缢？难怪前世那些仆妇私下提起母亲都是一脸的不屑！可见人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想办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能有希望，有未来。窦昭撩帘而入。可惜厅堂空旷宽广，大人们个个心情沉重，门外又有人守着，谁也没想到有人会无声无息地闯进来。小小窦昭的到来，如飘落在河边的一片叶子，没有激起一个涟漪。她捏了捏拳头，正要开口，独自一个远远地坐在旁边的父亲却&ldo;腾&rdo;地一下站了起来。&ldo;不行！不行！&rdo;他神色激动地大声嚷着，&ldo;谷秋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不能这样说她！不能让她死了还背上这样的恶名……&rdo;他说着，神色骤然间显得有些颓败，声音也低了下去，&ldo;她，她是我害死的……&rdo;窦昭长吁了口气，看见坐在上首的二太夫人脸色一沉，厉声低喝了句&ldo;胡闹&rdo;，眼角眉梢变得十分冷峻难堪，&ldo;现在是什么时候？你还说这样的话？你今年都多大了，说话怎么也不仔细地想想！你是不是想看着赵家和窦家撕破脸、打起来才好？谷秋是你害死的？你倒说说看，你是打她了？骂她了？还是当着外人的面驳了她的颜面？她的死难道就和你纳妾没有一点关系？&rdo;父亲语塞。&ldo;我，我……&rdo;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窦昭突然有点明白。如果不是父亲纳妾，父亲和母亲之间不会闹成这样。说到底，窦家的人还是认为这件事是因王映雪引起的。若是父亲不承认，这话说不过去。若是承认，却正好坐实了三伯父那句&ldo;善妒&rdo;的指责！舅舅是不是因为这样在道理上站不住脚，有苦难言，最后只能忍气吞下这枚苦果呢？窦昭神色恍惚。二太夫人的面色却慢慢有所舒缓。她怅然道：&ldo;谷秋是我看着长大的，她年纪轻轻就去了，难道我就不心疼？&rdo;说着，眼眶一红，&ldo;可心疼归心疼，却不能因为心疼她就儿女情长……&rdo;&ldo;可，可也不能这样说谷秋啊！&rdo;二太夫人向来严厉，家里的人都怕她，见她示弱，父亲不敢再顶撞，但还是心有不甘地道，&ldo;这话要是传了出去，您让别人怎么看待谷秋？&rdo;&ldo;这话不会传出去的！&rdo;二太夫人警告般目光炯然地把在座的人看了一遍，斩钉截铁地道，&ldo;法不传六耳。只要我们不说，赵家的人难道还会到处嚷嚷不成？赵睿甫可生了三个女儿。&rdo;&ldo;是啊！&rdo;三伯父接过话茬劝着父亲，&ldo;这句话传出去了，我们面上也无光。睿甫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待人最为赤诚，也是最为认真的。他若是闹起来，你纳妾的事一样会被弄得人皆尽人，七弟妹还不是一样要背上&lso;善妒&rso;的名声。不如先安抚了睿甫，等七弟妹的丧事过后，你们郎舅再好好地絮叨絮叨，总比这气头上做些冲动的事，说些伤人的话好啊！&rdo;说完，朝着六伯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劝劝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