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绷着脸扫视张大栓和周婆子,神情肃穆。
人群霎时静了下来。
他如今是秀才了,到底身份不一样,庄稼人见了不由自主地敬畏。
泥鳅见他们收声,才道:“两位长辈都是刘家的亲戚,有啥话咱们进屋去说,好不好?”
板栗先出来,已经把周婆子的话听了个大概。便阻止道:“我看不必,还是当着大伙的面说开比较好。就算有啥误会,说开了就没了;有什么解不开的。大伙也能帮着评理。”
众人都点头,说这话很是。
来的大多是庄稼人,谁不想瞧热闹?
泥鳅无奈地看着板栗。暗自叹了口气。
他先对张大栓拱手道:“张叔,我外婆是女人,能不能给侄儿一个面子,让她先说?等她说完了,你再说。放心,侄儿一定不会偏袒。板栗葫芦他们都在哩。”
张大栓刚要发作,被板栗一捏手臂,代他答道:“我爷爷就让她先说。”
张大栓这才不吭声了,看向周婆子的目光却像要吃人。
泥鳅就让外婆先说原委。
周婆子见外孙这样,觉得到底是亲戚,胳膊肘还是往里拐的,于是抖擞精神,又把刚才的话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在她嘴里,张大栓成了见色起意的老不正经、偷窥狂,跑去女茅厕干龌龊事去了。幸而她们是两个人一块去的茅厕,所以张大栓才没能得逞,要是一个人,没准他就要干出丑事来。
张大栓听了这样的话,如何不怒?
老汉简直要发狂,就要冲过去打人。
板栗和葫芦却死死地拉住他,不让他动,还不让他插嘴,板栗凑在他耳边不住地劝。
黄瓜几个也拉住郑长河。
黄豆对爷爷一阵耳语,郑长河便安静下来,还劝张大栓:“大栓,咱先听她说完。”
泥鳅皱着眉头听外婆说完,又转向张大栓:“张叔,我外婆说的你都听见了?那张叔说说,咋跑去女茅厕……那个……”
张大栓怒嚷道:“哪个偷看了?”
周婆子立即喊道:“没偷看?你那眼睛跟……”
“嗷——”
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刺得众人都捂耳朵,也打断了周婆子的话。
黄豆等大伙都不吱声了,才止住尖叫,对泥鳅道:“泥鳅哥哥,刚才她说话的时候,张爷爷可没插嘴。现在,张爷爷说话,你得保证她也不能插嘴。县衙问案,还要讲规矩哩,这么混吵算啥事?”
众人听他说完,均一脸呆滞地看着这小子,少年们更是满脸黑线,嘴角直抽。
泥鳅竭力装没事人一样,示意张大栓好好说,又转身盯着周婆子道:“外婆,有啥话,等张叔说完了你再说。”
周婆子恨恨地看着黄豆,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