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三人的僵局因杨苦汝的转醒而变成,四人各坐方桌一边,如果气氛再好上一些的话,大概可以先来几局麻将搓搓。
但现在四人之间的关系显然没有融洽到打麻将的地步,皆是大眼瞪小眼,萧重楼对霍离的出现有些忌惮,不敢轻举妄动,杨苦汝除了自己谁都不信,彼此之间笑的心照不宣。
萧重楼这人最是狡诈精明,他轻笑一声,手往杨苦汝肩上随意一搭,看似亲昵:“你也莫要藏着掖着了,自天机奇书出世之后,你摩梭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所有人都在寻找入摩梭的方法,依我看,你还是乖乖带路好了,彼此间也好有个照应。”语气循循善诱,看模样萧重楼真是个好人。
此时此刻,我只想说:萧重楼真是丧心病狂!
这个萧重楼除了对女人温柔,他连男人都不放过,那看着杨苦汝的狐狸眼里皆是风情,杨苦汝干咳一声,朝我看来,我把头一偏朝霍离笑道:“你也要去摩梭,那我们正好同路。”
杨苦汝苦着那张脸,我知道他其实并不想将萧重楼与霍离带入摩梭,但事实上,杨苦汝别无选择,即使没有萧重楼与霍离,还会有别的修者找上杨苦汝,现在有霍离与萧重楼在,一些宵小之辈对于跟踪杨苦汝只能望而却步。
“现在几乎整个九州的修者都在找寻天机奇书,而知道天机奇书下落的方法便是进入摩梭,开启占卜镜。”萧重楼目光紧锁杨苦汝,又道:“既然大家目的一样,不如同行。”
萧重楼这人精明,他不会做亏本的买卖,想必这一路上有萧重楼在都不会轻松了,但好在我身边还有霍离可以依靠。
还有一点我要坦白:我可以说,所有人都在找的天机奇书现在就在我手里么?
所有人都在走弯路,先去找几百年前忽然销声匿迹的摩梭,再想方设法的进入摩梭寻找占卜镜,绞尽脑汁的开启占卜镜,再根据占卜镜的提示去找天机奇书,殊不知天机奇书正在我的手里。
也真是造化弄人。
我叹气,霍离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我差点没忍住就想告诉霍离:天机奇书在我的身边。
但我没有这么做,天机奇书是人人都想争夺之物,因为天机奇书,五岳宗几乎满门被屠,只余下吴秀一人,我若将此事告诉霍离,那么霍离必然会替我揽下此事,想方设法让我脱身,可是这样我便将霍离推入九州修者血腥争夺的漩涡之中。
霍离对我这般悉心照顾,我已是感动的无以复加,又怎么忍心再给他惹麻烦。
也罢,走一步看一步便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天机奇书本就是我燕城之物,我拿着名正言顺,最起码明面上没谁会找我麻烦,到时我往青云宗一躲闭关修炼,万事大吉。
萧重楼发现我神情有恙,低声笑言:“这天机奇书可是出自你燕城之物,你就不想拿回属于你燕城的东西?”话中似有挑衅的意味,摆明着就想看看我是什么态度。
“既然所有人都知道天机奇书是我燕城之物,你又为何不放手,各大门派为何又要挣破脑袋去抢?”我抬头反问,萧重楼神情不变,五指在桌面上敲打,旋即理所当然道:“好东西自然人人都想要,管它到底是谁的,抢到手便是我的。”
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将强盗理论说的这般义正言辞大义凛然,我嗤笑一声:“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只怕争到最后,是黄粱一梦终究是空。”
摇曳烛火忽然“啪”的一声,炸起一个火星,萧重楼眼睛微眨,盯着我看了许久,随后轻哂一声:“你在暗指些什么?”
“自己意会。”我朝萧重楼翻了个白眼,萧重楼漫不经心玩弄腰间玉坠,嘴角有抹嘲讽弧度,对着我又像是自言自语:“你是说就算我得了你的人,也得不到你的心么?”
“是。”一旁许久都不愿开口的霍离忽然开口,一个字,言简意赅的替我回应了萧重楼,抬头时的冰冷目光直接对着萧重楼,霎时,霍离与萧重楼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我:“……”
萧重楼不论什么事都要往我身上扯,让我很苦恼;沉默寡言的霍离一本正经的去回应萧重楼的话,让我很讶异。
素来多话的萧重楼直勾勾的看着霍离,也不免语塞,脸上笑容僵硬,不知要如何去反驳霍离面无表情又一本正经的大实话。
萧重楼之所以选择和我斗嘴百般戏弄,是因为从某种方面来说,我这人性格和萧重楼很像,脸上成日堆着笑,嘴里都是些混账话。
与我嬉闹斗嘴,你来我往,萧重楼能感到这期间看我吃瘪的乐趣,但面对霍离,这一看就是个十分正经耿直的人,萧重楼也无计可施。
萧重楼说的本是无赖笑言,却被霍离满面严肃的,当正经问题来郑重回答,萧重楼真的只有傻眼的份,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戏弄你的时候,你只要淡定的回应不喜不悲,基本上对方在看到你没有被挑起任何情绪后,他的心情就会像被泼了冷水一样,得不到幸灾乐祸的快感,有的只是憋屈与郁闷。
说实话,霍离与萧重楼对峙不止一次两次,但我一次都没见过他两动手,杨苦汝朝着霍离看看又对着萧重楼看看,眼里似算计着什么,忽然一拍桌子笑起来:“既然诸位都是为了我摩梭而去,那便结伴而行吧。”
杨苦汝也打的如意好算盘,眼下霍离与萧重楼对立,若真在摩梭因为什么事动起手来,二人可以互相压制,对于杨苦汝来说无疑是好事一桩,所以杨苦汝才会如此爽快的答应为霍离与萧重楼带路。
霍离从萧重楼脸上收回目光,将我从座位上拉起,与我说话时,声音一改对萧重楼的清冷,参杂了些暖意:“早些休息去吧。”带着我往屋外去,萧重楼顺势起身,冷眼看霍离牵着我的手走出客房,他没有阻碍霍离的动作,只在我背后不冷不热道:“那咱们明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