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手里剩下的半截短棍,我心理咯噔一下。而对面的一群敌人立刻露出了一脸欣喜的表情,就像看到一个待宰的羔羊一般,立刻挥舞大刀就冲了过来。
失去杀伤力武器的我,面对此情此景不得不拿着半截棍子勉强去抵挡敌人,去抢他们手中的大刀。那一刻我才知道身体的本能有多么强烈,我想活着,我害怕死亡,我还有很多不舍,就连身体也本能去回避死亡带来的痛苦。
至于道德,在这一刻已经全部付之一炬,因为在战场上根本没有所谓的道德可言,人类为了力量,为了生活,为了所谓的明天,只能用杀戮完成自己活着的梦想,当处于这样的环境,哲学已经变得一文不值,唯一的真理就是活着。就是用手中的武器去拼搏,去战斗,去砍死那些试图致我于死地的敌人,这是活着唯一的真理。
而这一刻我也为这个真理而垂死挣扎,虽然我是一个没贪念,没有执著的人,可在这一刻我也被战场的硝烟迷失了本性,失去了最基本的道德观念,疯狂的眼里只有不停地杀人,才能感觉自己活着。
同时也因为我的疯狂,召来了更多的伤害,很快我的左肩就被一个陌生人砍了一刀,腿也被人趁机割了一道口子,而这些就像催化剂,激起了我对生的欲望,激起了我复仇的心理,可敌人太多了。多的我已经分不清彼此,多的就像潮水一般,一波一波的涌来,我只知道如果我不后退,很快我就会被更多的敌人包围。
我想掉头逃跑,可如果我掉头,一定会被更多的长矛刺中,甚至可能被后追上来的友军杀死,毕竟我只是临时拉来的挡箭牌,最终我只能咬着牙继续坚持。
而时间在这一刻分分秒秒都变得十分宝贵,显得那么漫长,就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快的好像分分钟都变的漫长,我不知道自己厮杀了多久,久的让我感觉身体有些脱力,久的好像比一年还漫长,似乎分分秒秒都在拉长。身体也因为高度的紧张变得十分疲惫,甚至记不得清自己到底受了多少伤,而身体也在不断的增加伤口,周围的人就像割不完的野草一般,倒下一个又补上一个,将我团团围住,到了最后我已经不记得自己被人刺了多少矛,被人砍了多少刀,只感觉自己杀红了眼,像一头拼命的野兽,失去了理智,只记得不停的挥舞着武器,将那些要至我于死地的人杀死。
可奇怪的是,我周围的敌人只增不减,似乎整个战场好像就剩下了我一个,那一刻我很怕,很紧张,我好怕自己会被遗弃,我害怕失去身后的力量,哪怕那些人只拿我当挡箭牌,我也不愿意孤军奋战,可我没有选择,在这一刻我,我是一个被人遗弃的棋子,一个无足轻重的存在,谁会在乎我呢?
也许正因为是这样,我反而没有了退路,只能拼劲全身的力量去杀出重围,可这些敌人就像杀不死的蟑螂一般,砍了一波又冲上来一波,就连我手里的刀都砍钝了,长矛更不知道断了多少根,可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减少过,反而越来越多,而我感觉自己的身体也疲惫到了一个极限,手臂和腿沉的就像铅块一般,每一次抡起刀,都要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就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一边沉重,只能咬牙挥舞着大刀,争取活的机会,即便这个机会很渺茫,我也不想就此放弃。
就在我以为自己彻底被遗弃,没有希望的时候,忽然一大波人高喊着杀声冲了上来,他们快速的砍倒了我面前的士兵,高声呐喊着从尸体上冲了过去,然后像收割机一样收割着那些试图挡住他们去路的敌人,一些敌人见状吓的转头就跑,我这才得到一个喘息的机会。
看到这些人从我身边跑过去,我微微一愣,怎么忽然杀出来这么多人?刚刚他们去了哪里?
这些人就像没看我一般冲了过去,仿佛我就是透明的一般。看到他们追赶敌人,我的累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哪里还有力气在去追赶敌人,而我的周围,除了一堆又一堆的尸体,就是满眼刺目的红,看到这些尸体,我甚至想去装一个死人,永远的倒在地上。
可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我更怕被人活活的踩死,毕竟这里是上万人的战场,就算他们随便踩我一脚,最后也会踩成肉糜,就像我身旁的那具尸体,其实他受的伤并不什么致命伤,只是腿被人砍断了,来不及逃跑,但是他的同伴却舍弃了他,让他被敌人活活的踩死,尤其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都变了形,肋骨也被全部踩断,身体上布满被血水混合的泥土和无数的脚印,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想知道他是谁,甚至不知道他来自何方。
也就在这一刻,我看到他腰间有一个小小的牌子,我无力的捡起牌子,上面写了几个篆体字,看到这些小篆,我竟是觉得眼熟,努力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竟然发现我认识这些字,只是年代太久远了,想起来还有些费劲,许久才我才艰难的读出这两个字,谢三,我想这个人应该在家排行老三。就在我看着名字惆怅的时候,一只大脚狠狠的踢了我一脚骂道:“起来。”
回头看去竟是那个之前推搡着我走在队伍前面的壮汉,不过此刻正用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我,而且还挂着一丝嘲讽的笑,看到他那个表情,我很不爽,甚至有杀了他的冲动,也就在这时,他蹲在我身边,大手一抬,拍在我的肩膀说道:“小子,很厉害吗?不错,居然还能活着,看来我低估了你的实力。”
说完他开始摸索身边的尸体,随即在一具尸体里的怀里掏出了一个小袋子,小袋子已经被血染红,壮汉拿着袋子晃了晃,听到几个铜板的声音后立刻咧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