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乔映瑶睡得比平时还要晚一些。
或许是因着昨夜里的梦魇,书怀并没有急着叫醒自家姑娘,而是破天荒地让自家姑娘睡到了自然醒。
自夜里梦魇惊醒之后,乔映瑶并没有再做梦了,而是安安稳稳地睡到了天色大亮。
朦胧之中睁开眼,乔映瑶轻声喊了句:“书怀?”
书怀本就在屋外守着,耳尖听见了自家姑娘的声音,朝着一旁的另外两个小丫鬟使了个眼色,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小丫鬟便心领神会地退下了。
书怀动作轻巧地推开了门,走到了乔映瑶的床前。
睡了好一会儿,乔映瑶的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
书怀轻笑着扶起自家姑娘,问道:“姑娘昨夜梦魇之后睡得可还好?”
乔映瑶不怎么清醒,意识模糊地点了点头。
书怀又说:“昨夜里风大,今早我起来一瞧,花园中的梅花都被吹落不少。姑娘没被这北风惊着真是太好了。”
“书怀,我也并不是那样柔弱的姑娘。”乔映瑶清醒不少,十分无言地扯了扯唇角。
书怀也只是应着是,看着自家姑娘回过神来,便顺势搀着乔映瑶起身到了梳妆台前,拿起台面上的篦子,仔细地为乔映瑶顺着乌黑的长发。
“姑娘今日想梳个什么样的发髻?”书怀轻声问道。
乔映瑶想了想,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什么头绪,便只说:“轻便些的罢,同往常一般即可。”
书怀心领神会,放轻了动作为自家姑娘梳着交心髻,生怕扯断乔映瑶的一根头发丝儿。
乔映瑶本就生了一副好样貌,瓷白的肌肤,小鹿一般的圆眼,眼瞧着便是十分没有攻击性的长相,让人想起什么柔软温暖的小动物。
小丫鬟给她打扮也向来是干净清淡的,像一朵白色的小花,不争不抢地开着。
临出门前,书怀拿出个暖手的小炉子递给乔映瑶,轻声道:“姑娘,今日又冷了些,您带上这小炉子罢。”
乔映瑶本想争论自个的身子没有这样不好,可看着书怀流露出真切关怀的眼睛,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好乖乖巧巧地接过,软软地应了一声好。
小炉子做得十分精致,看着就知道不是什么寻常铺子里买的。
乔映瑶盯着上边镂空交缠的祥云与莲花纹案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问书怀:“着炉子瞧着新鲜,是最近新买的么?看着倒不像是上京城的东西。”
书怀也瞧了一眼,才应:“是昨日大将军回来之后差人送来的。说是途径黎州的时候买的,确实是上京城见不到的精致做工呢。”
是兄长送来的。
乔映瑶生出了几分后悔,今日应当是要去见见自家兄长才好的,怎的一时兴起就想着要去张家了呢?
乔映瑶在门槛上踟蹰了好一会儿,一边想着兄长可以回来再见,一边又想着谢裴前世做得种种,最后终于还是后者占了上风。
她轻叹一口气,认命道:“走罢,书怀。”
书怀看出了自家姑娘的迟疑纠结,笑了笑便开解道:“姑娘,书怀忘了与您说了,昨日傍晚时候,大将军唤人传了话来。说是大将军今日有些事儿要出去一趟,若是姑娘有话与他说,怕是要等上一等了。”
乔映瑶明白,是小丫鬟瞧出了自个的迟疑,才说出话来哄哄自己罢了。
沉默半晌,乔映瑶问:“哥哥当真是这么说的?”
书怀还是笑:“这是自然。书怀不过一个小丫鬟,哪里还敢做出哄骗姑娘的事儿来?”
这倒也是,乔映瑶松了口气。
想着兄长,乔映瑶便有些难过起来。
上一世,便是因着兄长在自己大婚之夜带兵闯入东宫,加之后边有从将军府中搜出不少私藏兵器的铁证来,才坐实了将军府意图谋反的罪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