岺尘客寓的店东,在向白玉龘言及郢都状况的时候,脸上同样挂着担忧恐惧之色。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白玉龘完全能够理解。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统治阶层出现微微的波动,就立刻会殃及到庶民百姓。
这是历史的必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即便是白玉龘再怎么心有同情之意,也只能够无奈的叹息而已。
白玉龘非常奇怪,这风楚国的黄氏部族,以往无任何显赫之事,怎么突然作乱起来了。
更让白玉龘留心的是,屈氏部族的族长屈言谦,居然也在这件事情当中,而且还丢了性命。
听了店东的讲述,白玉龘立刻有所怀疑,黄氏部族的状况,恐怕也并非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屈氏部族在风楚国,是怎么样的一种存在,这就是孩童都知道的事情。
黄氏部族如果真的想要篡位的话,拉拢屈氏部族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其族长给害了。
黄氏部族如果真的这样做,岂不是给自己,无辜的增添一个强悍的阻力。
只是,屈言谦这个屈氏部族的族长,看来确实已经遇害了,不然屈氏部族的边防大军,是不会轻易离开九口江的,毕竟哪里是他们的世袭封地。
“敢问店东,这呈碣君黄石何,为何如此强悍,居然将君王都给杀了?难道熊氏部族,以及风楚国其他望族,都没有人出来制止吗?”
店东此时似有犹豫,并没有回答白玉龘问话。
不过,可以看的出来,店东心中压抑了很久,刚好想找人一吐为快。
犹豫再三之后,店东让白玉龘稍等,将后边的一个小侍者喊出来,命其在店门外蹲守迎客,这才又再次返回到白玉龘他们身边。
“大人有所不知,这呈碣君黄石,其实乃是王上的舅甥,其妹还被送入宫中奉为夫人,也算是王上内弟了。黄石的呈碣君爵号,是世袭其父的。不过,王上对其想来宽厚,郢都人都知道,呈碣君担忧所请,王上没有不恩准的。”
白玉龘闻言,奇怪的询问道:
“如此说来,这个呈碣君在风楚国内,权柄应该甚重才是,为何以往未曾听有人言及过此人呢?”
店东闻言,摇着头说道:
“大人误解了,呈碣君以往,虽然有奏王上皆准,但是却未曾给其任何实权职事。这不是王上有什么先见之明,而是以往风楚国朝堂的权利,都没有在王上手中。先后有昭氏、熊式、项氏、景氏、屈氏等部族,依次掌控朝堂,王上即便是想要给呈碣君职事,也非易事。”
店东如此说,白玉龘虽然能够明白,但对黄石现在的能力,就更加的怀疑了。
店东似乎看出白玉龘心中疑惑,便继续言道:
“呈碣君发迹崛起,不过是近一年以来的事情。此前昭氏部族没落之后,屈氏族长暂领令尹,后来主动让位给了项氏部族的项伟燕。就在一年前左右,王上突然下诏,罢去项伟燕令尹之位,由呈碣君黄石接任。”
“黄石既然担任令尹有一年之久,那就没有人清楚,他何以替代项伟燕,而成为令尹的吗?即便是你们王上,恐怕也得向其他部族大臣有所交待吧?”
白玉龘无意之间的提问,却让店东忽然警惕了起来。
看向白玉龘的目光中,颇具怀疑之色,似乎突然对白玉龘的身份产生了怀疑,上下左右打量着两人,不自觉的还退后了几步。
“店东何故如此慌张,难道我们二人,有何不妥之处?”
白玉龘奇怪的问道。
店东虽然脸上依然挂着笑容,但是却看的出来,非常的勉强。
“大人莫怪,刚才听大人一言,似乎并非我们风楚国之人,不知大人询问风楚国之事,所谓何事?”
白玉龘这才恍然过来,刚才自己确实说了一句“你们风楚国”,没有想到,这个店东的警惕如此高,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被他给抓住了。
对于店东的警惕,白玉龘并不感到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毕竟,此时的郢都,可以说处于动乱的前夕,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的,店东有任何的疑虑都属于正常的现象。
“店东莫要误会,我们虽然不是风楚国之人,但却没有任何的恶意。我们从雷秦国来,前来郢都,是想要寻找一位长辈亲人。”
听到白玉龘如此解释,店东的脸色,这才算是有所缓和下来,不无歉意的说道:
“大人切莫怪罪,现在的郢都城内确实不太平。街面上流传着,呈碣君黄石招揽了很多风楚国外的人,经常在街上探听消息,小人不过做点小本的生意,并不想招惹上任何的是非之事。”
白玉龘心中更加的怀疑,看来这个黄石的背后,同样有人存在。
只是这一次,白玉龘从潜意识当中认为,黄石背后的人,并不是黑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