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擦拭撬棍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黑泽秀明,“你把我当成一个蠢货?”
“我可不敢,毕竟你现在只需要一颗子弹就能杀了我。”黑泽秀明懒散地靠在椅子上。
如果不是肩胛处的绳结帮他挺直腰杆,他下一秒就能顺着椅子滑到地上去。
“你看上去不像不敢。”男人收回视线,半点没有打开摄像头交货的意思。
这样不行。
他还要去跟进伪造的卧底名单,没有太多的时间耗在这里。
黑泽秀明转头打量房间。
和之前推理的一样,男人住在政-府补助的廉价出租屋内。
整个房间里堆满了零件和杂货,充斥着一股浓重的机油味。
地板上的榻榻米沾满油污,透着黑黄粘稠的气息。
房间没有灯,窗帘被拉的死死的,看不清外面的景色,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摆在摄像机边上,新买的打光灯。
“我要喝水。”黑泽秀明打量完之后轻声道。
男人沉默一瞬,拿起桌边的玻璃杯,将里面混杂着烟灰的脏水倒掉,草草在水龙头下面冲干净表面污渍,然后将杯口对准水龙头装了一杯。
黑泽秀明摒住呼吸,虽然厨房水龙头流出来的确实是直饮水,但你这个厨房实在有点太脏了吧?
你踩在厨房瓷砖上的时候,鞋底都发出和油污黏连再撕开时的刺啦声了!
他绝对不会喝那杯水的!
不玩了!
黑泽秀明强忍着反胃看到那个沾了黄色污垢的玻璃杯越凑越近,猛然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命令道:“看着我!”
男人的视线立刻溃散开来。
“把水放到一边去。”黑泽秀明摒着呼吸,直到那杯水彻底离开视线才松了一口气,“你叫什么?”
“泽城佑。”
“谁派你来的?”黑泽秀明盯着泽城佑的脸,仔细辨认他无意识之下做出的所有表情。
泽城佑迟疑一瞬,“常盘金成。”
常盘,一个大名鼎鼎的财团。
常盘金成,一个早已去世的企业家。
现在常盘财团的社长为常盘荣策,在担任社长的同时,还是医学系教授。
在这种情况下,要么常盘金成实际上没有死,要么常盘金成实际上只是一个化名。
“说说常盘金成。”黑泽秀明命令。
“老板。”泽城佑说完这两个字就像一个锯了嘴的葫芦,半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看来泽城佑和常盘金成之间甚至可能没见过面。
直接获得答案的方式走不通,那么通过其他方法获得一些条件也聊胜于无。
“你和常盘金成之间是什么关系?”
“上下属,我没有主动联系他的资格,但如果他主动联系我,一般都会在早上6点左右给我拨打电话下达任务,然后在当日中午12点进行交货。”
交货,之前他挑衅的时候,泽城佑也提到过这个词,“交什么货?”
“炸弹。”泽城佑在黑泽秀明的命令下几乎没有自己的意识,也不能控制口腔肌肉,说话时嘴角沾上来不及吞咽的津液,显得有些狼狈。
黑泽秀明扫了一眼。
自从泽城佑端来一杯脏水,他对这个人的耐心就已经耗尽了。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泽城佑说其他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