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心抹了一把眼泪,紧张地盯着他,很怕他突然死掉。张恩怀强撑着精神。“是那个女画家,叫苏娜的女人,她找到我让我劫一个人,她不止找了我,还找了其他人,你和江礼订婚当天,只要你一出现就会把你劫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因为疼痛断断续续。
这个消息让她震惊了,是苏娜要劫她?看他只要稍有动作鲜血就从伤口里流出来,颤抖的手想去触碰那些伤口,又无能为力地收回来。“你别说了,快去医院吧!”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担心你被那些人抓住,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所以先他们一步把你劫走了,我承认我有私心,不想你和江礼订婚,想把你留在身边……这些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时光……”因为失血过多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季心焦急地喊他的人,这是她长这么大离死亡最近的一次,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绝望。“你挺住,张恩怀,你要挺住……”
他的人很快过来把他围了起来,他强撑着告诉他们放她离开,说完就失去了意识。紧张地在他鼻下测呼吸,虽然微弱好歹还活着,精神一放松身体脱力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远处响起警笛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她看着他们匆匆把满身鲜血的张恩怀带走了,身边全是鲜红的血,这触目的红色和浓重的血腥味儿,提醒她刚才发生的那恐怖的事。
想离开这里可根本站不起来,她就坐在那滩鲜血里。刚才他为了保护她,被那人砍伤的画面一直在脑海里闪现,那闪着寒光的刀,那些流着血的伤口,一切发生得太快,这个时候那恐惧才彻底将她吞没。
感觉身边围过来好多人,声音杂乱,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直到有个熟悉的声音焦急地叫她的名字,一直强撑着,听到这声音心里既委屈又心安,精神一放松晕了过去。
江礼看到地上那滩血差点疯了,看她身上没有伤口才稍稍安心,去抱她,却双手颤抖抱了一次没有抱起来,碰到她背后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心沉了下来,他的手上沾满了她的血。
最让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受伤了,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慌,现在最重要的是带她去医院,她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季心感觉头晕又很口渴,背后被什么包着,很痛,痛的她不敢动。想起满身血的张恩怀瞬间清醒了,下意识想起来却碰到了后背的伤口,痛的她侧着身蜷缩着,再也不敢有大的动作。
一个熟悉让她安心的声音。“别动,后背有伤,现在感觉怎么样?”
睁开眼看到他的样子吓了一跳,都不敢认了,他消瘦又憔悴了,胡子也没刮很沧桑的样子。
他还没开口眼眶就红了。“你疼不疼?是我不好,说过会保护好你的。”
很想去摸摸他的脸,刚伸出手后背又疼了起来,不得已收回手。“这不是你的错。”一开口惊讶她嗓子哑得根本不像她的声音。
后背有伤不能平躺也不能靠坐,只能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江礼拿来一杯水,里面插着吸管,喝了水感觉好多了。
感慨能活下来真好,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张恩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当时他挨了很多刀,身上的血把他的衣服都染透了。
江礼很焦急。“是不是伤口又疼了?”这时房门被人打开,进来一位医生,他说警察来了,问问她现在可以给警方提供一些线索吗?江礼看她痛苦的样子很为难,见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和医生说再等几天恢复一些再说。
季心看着对面切水果的江礼,心理在思量警察来找她这件事,他们难道查到了张恩怀还是查到了雇凶杀她的人?
一直不明白张恩怀为什么要把她劫走,生死一线时才告诉她真相。苏娜因为江礼,不想让她出现在订婚宴上,那个杀手是她找来的吗?看她那么高贵优雅的人,怎么会有那么狠毒的心肠?
一想到生死不明的张恩怀心里就内疚,如果不是她把那些人支走,他就不会伤得那么重。
江礼递给她一块水果,那水果被他切成很小的块,用叉子叉着递到她嘴边。“医院里不让那么多人陪护,你睡着的时候我让叔叔阿姨他们先回酒店了,刚刚打过电话告诉他们你醒了,应该一会儿就过来了。”
他有些疑惑,这次被劫后她很平静,平静的有些异常,像有心事的样子,眼神中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这些天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没一会儿病房里挤满了人,江礼扶她慢慢坐了起来。家人们的状态都不怎么好,妈妈的眼睛又红又肿,刚刚一定哭过了。
她还是很虚弱,脸色苍白,但笑着安慰家人。“我没事,只是伤了后背,很快就好了。”
季妈妈看女儿的脸色,那么难受还想着安慰她们,心里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活了半辈子,这一年是她眼泪流的最多的时候。
她勉强笑了笑。“妈,我真没事,我并没受虐待,劫我的人没有打我,吃喝都给,只是不让我出门,在那里我还能看书……”
家人们听她这么轻松地把被劫的事讲出来,心里既心酸又安慰,又怕她是因为怕家人担心报喜不报忧,季妈妈抢先开口。“你知道劫你的人是谁吗?为什么劫持你?还把你带到这么远的地方,他们真的没有伤害你?”
季心沉默了一下,眼神变了又变,最后眼里只剩平静。“我不认识他们,那些人都蒙着面,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劫我,但他们没有伤害我,后来我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却不知从哪儿冒出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我从没见过这个人,后来我受伤了,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段话她半真半假,隐瞒了张恩怀劫走她的事实。
这时病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打开,杜萧喘着粗气,很着急的样子,来到她床边就红了眼。“怎么样了?”
心里很安慰。“哥,我很好,只受了一点儿小伤。”这声哥叫出来让她眼眶一热,她真的很幸福,家人们都关心着她。
大家七嘴八舌地把她说过的话又对杜萧说了一遍,那些话更像是对他们自己说的,都在重复她没有被打没有被虐待,每重复一次好像他们就会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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