恼怒!自责!他青筋暴起。
“我偏不闭嘴!我就是要她死!就是要她死!”姜凛月大声嘶吼着。
他伸出拳头,猛地打在墙上,暴怒:“你给我滚!”
手上鲜血之下,痛,却抵不过万分之一的心痛。猛然间他记起她死说,要忘了他!她到死都是这般恨他!她就是死了,她也是这般不想见到他!粟粟,你好狠的心哪!可是此生不管你如何说!我一定要去找到你!
他一定要追上她,他要和她在一起,生死相随,这次他再也不会放她一个人在外漂泊,凄苦无依。
城西,他翻身下马。他慌乱的找着,她在哪呢?直到扭头看到身后一座孤零零的坟头立在那。他开始不相信,待看到上面写着凌云寺粟粟之墓时,他愣愣的看着。
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是这样相见的。一捧黄土,阴阳相隔!粟粟,他记起来了!为何却是这样!他发疯般的冲到墓前,低声的吼着。
双目赤红,血从嘴里大口大口的涌出,他不相信他的粟粟就这样离开了,悄无声息,那么明媚清澈的容颜,他再也见不到了。
“粟粟,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你答应我的!你不许死,你听到没有。你出来!出来!”
心如同被凌迟了般,碎落一地。他冲到坟上,双手插在土里,泪如决堤:“粟粟,你出来,听到没有!你出来!粟粟,是我错了,你出来打我骂我!不管你怎样,都依你!都依你!就是不要离开我,更不要忘了我!粟粟,你出来!”他疯了!他真的是快要疯了。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就是不要这样!不要留下他一人!他错了!粟粟,你为什么如此决绝?临死前,你都是这般恨我!你叫我滚!你说再遇到那个人,断不会再带他回家。
粟粟,你休想。下世下下世,你是我的,碧落黄泉我一定要找到你,这次绝不会再让栖枝将你抢了去。
他猛地起身抽出侍卫的剑猛地往自己脖子划去,他要追上粟粟,阴曹地府又如何,他要去陪着她一起走过,他不要让他的粟粟再一个人孤苦无依。
一身旁的侍卫猛地上前抱住他,死死地躲过那剑。
他奋力夺过,手上鲜血之下,他死不放手。侍卫见状将他打晕了过去。倒下的那一刻他又看到了他的粟粟,笑靥如花。
自此以后,天下奇传,国师大人得了失心疯!时疯时傻!神志不清!王上请尽天下名医这才将其治好。治好后,国师大人遣散了相府所有妻妾,清心寡欲,一心只为朝廷效力。
可好景不长,王上也因操劳国事过度,终是药石无灵,临终时他密旨将智远方丈和国师大人宣进了寝殿。
“今日本王也知是本王大限将至了,只是本王尚有一事不明,特地想来请教一下智远大师。”
智远方丈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王上请讲。”
“为何食了妖心却还是没有妖命呢?”
“阿弥陀佛,无巧不成双,恐王上食的不是真正的妖心了。”
“此话何解?”
“以前那只狐妖待在凌云寺已久,有损修行,而那只半妖,恐是受人间浊气影响失了妖力,是老衲看走眼了。”
沐苏生跪在一旁,身躯一怔,人间浊气?难道那次姜凛月中毒,粟粟出现在那里并不是为了照料,而是为了解毒?回想她手中那把犯着乌色的匕首,还有她苍白的脸庞,一切都明了了。她原是为了救姜凛月,舍了一半的妖心,只剩了最后的人命,却还被他奚落惩罚了一番,那时她该有多痛啊?
王上掩面叹息,“罢了罢了,终是善恶有报,一切都是本王欠下的债,愿有来生,本王一定好好偿还……苏生,从今以后这个王城就交给你了,切莫像本王一样糊涂了事……”
寝殿中的檀香燃尽,只剩一室袅袅香烟,这个戎马一生,机关算尽的王上终是离开了这个让他操劳一世的人间。
奈何桥上,八百里曼珠沙华开在两旁,三三两两的鬼魂排着队不时向前面长长的队伍探个头,好看看自己还有多长时间。
粟粟接过孟婆递过来的碗,轻声道谢,欲抬碗饮尽,却在刚扬起的时候,被一把折扇轻轻压住了碗口。
“且慢。”
粟粟抬头看去,好一位翩翩公子,眉目如画,白衣飘飘,若不是手中这碗隐隐发烫的孟婆汤在提醒着她,她还真以为是到了天上。
“不知这位公子有何事?”
孟忧缓缓接过她手中的孟婆汤,转交给一旁愣神的孟婆,“我同这位姑娘还有些账未曾算清,劳烦孟姑娘行个方便。”
孟婆见状忙点头哈腰的接过碗来,“上神请便。”
见孟忧将粟粟拖至一旁,孟婆这才拿起大铁勺敲了敲锅边,“都别看了,都别看了啊,快排好队过来领汤,下一个!”
粟粟有些不明所以,自己一心求个解脱,等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等到自己喝孟婆汤了,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搅了她的好事。
“还请这位公子快些算清我们之间的账,也好让我早些去投胎。”
孟忧看她没好气的说着,倒也见怪不怪,这种半路截胡的事情她没少干,倒也习惯了这些不认账的样子。
“姑娘莫急,小神此番前来并不是来专程阻挠姑娘喝这孟婆汤的,只是来提醒姑娘一句,前尘走两遭,姑娘还不愿醒么?”
此话一出,粟粟顿时犹如醍醐灌顶,像有一道灵光闪过,那日出逃到那家名为‘人间’的殡葬店,偷了那朵正欲盛开的桂花,与那里的老板做了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