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总透着些阴阳怪气的调调,阡陌不想跟他争执,自己也的确反抗不了。
“药凉了么?”才将笔墨放好,楚王又问。
“凉了。”阡陌说着,将药碗推前一点。
楚王仍看着地图,拿起碗来喝一口,却立刻吐了出来。
他眉毛几乎皱在一起,“这么苦!”
阡陌心里得意,忍着笑,理直气壮道,“大王,良药苦口。”
“先前并非这般苦!”
“大王不是一直催我治好,以免误了战事么?”阡陌一脸无辜,“不服重些,如何快?”
楚王结舌,瞪着她。
阡陌却笑眯眯地将药碗再度推前,“大王,莫忘了要即刻启程,耽误不得。”
看他皱着眉把药喝下去,想发火又骂不出来的样子,阡陌的心情大好。不过,为了防止他苦劲过了立刻算账,阡陌看他喝完,立刻将碗盘收起,及时闪身。
“慢着。”刚要出帐门,楚王却又将她叫住。
阡陌回头,却见楚王拿起她刚才取来的那把短剑,起身走过来。
“此剑,你收好。”他说。
阡陌讶然。
楚王将短剑放在她手里,“前方就是庸国,大军之中,唯你无兵器。”
那短剑虽小,却有些分量,阡陌拿在手里,有些不知所措。
“可我……不会用。”她说。
楚王显然没兴趣接话,淡淡扫她一眼。
阡陌知道他这么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只得行个礼,小声道,“多谢大王。”说罢,退出帐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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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顺利了许多。天上没有再下雨,道路干燥,楚师行进得很快。
进入句澨地界时,前方传来了庐戢梨的消息。他率兵攻打庸国的方城,庸人顽抗,连续数日也无进展,左司马子杨窗领军进攻时,被庸人俘虏。
战事受挫,众人皆心中一沉。楚王却看不出喜怒,只令庐戢梨坚守。
而不久之后,新的战报传来。子扬窗在方城中受困三日,借水道逃出,奉庐戢梨之名,星夜赶来见楚王。
“庸师甚众,裨人、倏人、鱼人皆聚,臣以为,大王当尽起楚人之师,合而击之!”众臣列坐,子扬窗禀报了庸国的情况之后,向楚王道。
众臣议论纷纷,有同意,有反对。
赞同者认为,大敌当前,楚人既然征伐而来,又有巴人和秦人相助,就该放手狠狠打一场,以教训这些趁火打劫的蛮夷。
反对者则认为,楚人千里奔袭,本是疲惫,而庸人与诸蛮以逸相待,且熟知地势,贸然硬拼,是为不利。
“予臣兵车二百乘,必将方城之门凿开,令庸人自缚求饶!”鬬椒豪气地放言道。
“不可!”大夫潘尪道,“庸人占尽地利,前番强攻不下,楚师已是大损。巴师、秦师未至,再行强攻,于我不利!”说罢,向楚王一礼,“大王,臣有一策。”
楚王道,“何策?”
“此战至今,庸人未克,其心必骄。我师姑且佯败,若遇其追击,一再而让。彼时,庸人必是松懈,而我师必怒,此时再聚师强击,必可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