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正宏打量着他的脸,觉得一阵子不见他变了不少,具体是哪里变了又说不出来。
但见他依旧是畏惧的看着自己,便松开手,道:“观澜既说你病了,那我又怎会怪你。”
徐宴清最怕沈正宏这副阴晴不定的样子了,他迅速低下头,手还是放在沈正宏的鞋边上:“多谢老爷,那我伺候您宽衣吧。”
沈正宏默许了,看着他给自己脱鞋宽衣。徐宴清的力气不够,没法抱起沈正宏,想去外头叫下人进来帮忙,刚转身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动静。
他回头一看,沈正宏撑着轮椅的扶手,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来。他赶紧过去扶着:“老爷您别乱动,您现在站不起来了,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
他是真的担心,怕再出什么问题,说话也急了些。可沈正宏听了又动怒了,抬手便是一耳刮子。
这一下触不及防,虽说力道比不得以前重,但他还是被打懵了,耳多里嗡鸣声不止,脸颊火辣辣的疼。
沈正宏气急败坏道:“谁说我站不起来了?!”
他心里一紧,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就听沈正宏继续骂道:“你是不是比巴不得我早点死?”
“不是的老爷,您怎么会这么想。”徐宴清立刻解释道。
“不是?宴清,你真当老爷我糊涂了是吗?”沈正宏冷笑起来。即便说话不利索了,语调里的阴阳怪气也让徐宴清忍不住惊慌。
也不知是不是他和沈观澜那见不得人的关系的缘故,他总觉得沈正宏话里有话。虽说老爷这一个多月都不在家,可他们也确实有些肆无忌惮了。沈观澜是少爷,做事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他不该被沈观澜带着陷了进去,日日都外出去玩这么张扬的。
他不是没想过万一老爷留了眼线在家里,万一发现了该如何是好?可他却架不住对那自由的向往,架不住与沈观澜胡天胡地乱来的诱惑……
想到这,他更觉得心虚了,冷汗都从鬓角滚落了下来。
他低着头,像以往那样不敢再反驳,用顺从的姿态等待沈正宏的怒气散去。沈正宏却没有轻易饶过他,而是又揪住了他额前的一缕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
许是高烧刚退的缘故,徐宴清的脸色白归白,嘴唇却红艳艳的。长衫下的胸膛急促的起伏着,瞧着胸口的弧度都比以前鼓了些。
他眯着眼打量了片刻,总算反应过来这少许的不同到底是出在哪里了。
徐宴清以前很瘦,即便是穿着量身定做的长衫都很难撑起来。如今却不同了,刚刚病愈也比以前精神多了,连下颌都没那么尖了。
沈正宏心里猜测着那个可能,手上就没注意力道,徐宴清被他扯的眼睫都有些湿润了,还是一声都不敢吭。
沈正宏上次发病的突然,没来得及安排人盯着,但想着这段时间自己不在家,没人拘着徐宴清,说不定会有些人看到点什么。
他不想在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就揭穿此事,更不愿让旁人知道下了自己的颜面,便打算暂时放过徐宴清。
他松开手,粗糙的指腹摸过徐宴清光滑的脸颊,感觉徐宴清又惊惧的瑟缩了下,这才缓缓道:“起来吧。”
徐宴清不敢放松,但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撑着旁边的椅子站了起来。
见他眼里依旧有着不安,沈正宏的表情平和了不少:“你身子也刚好,不必在这伺候我了。对了,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一条玉坠很适合你,便随手买了。你去把行李箱打开,就在最上面的红盒子里。”
徐宴清只得去取来,沈正宏打开盒子,黑色的绒布中间躺着一条水头十分透亮的玉坠,一看便是价值不菲。且那玉坠的形状也是讨着他喜欢买的,但他却开心不起来,一颗心被悬在了半空中,扑通扑通的跳的快极了。
沈正宏像是没看到他眼底的那点惊慌,把玉坠拿出来,冲他招了招手:“过来吧,我给你带上。”
徐宴清的身子晃了晃,心像是要从喉咙口蹦出来了一样。他脖子上还带着沈观澜送的那条玉坠,形状和这条有些不一样,但都是玉兰花。若是被沈正宏看到了,问起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条,他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