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命名默默地在心里念着这古诗,心里一片凄然。玛莎,你在哪里?
“啊——!”一阵凄厉的喊叫声将命名从哀思之中惊醒了过来,他连忙扭头望去,只见一道金色的身影抓着一个隐牛族人向天上疾冲而去!
天空中,数百只身上长满褐色羽毛,在脖子上长着金黄色矛尖状颈羽的巨鸟从天空中俯冲而下!它们最大的全长近两米,翼展达4米,狮虎一样的利爪和铁钩一般的巨喙让人不寒而栗!
金雕!大行山脉最凶猛的飞禽,金雕!
每一个金雕的身上都绑着一个坐垫,坐垫上坐着一个身上穿着一套紧身兽皮衣裤,头带小皮帽,眼睛上还戴着长方形防风眼睛的大耳怪!
金雕飞行大队!野蛮人的金雕飞行大队!
这些金雕从高空中疾冲而至。它们高下坠带起的巨大的气浪将隐牛族人吹得东倒西歪!每一只金雕都准确无比地抓住了一个隐牛族人,然后巨大的翅膀猛地疾挥两下,出一声嘹亮的鸣叫,随即冲天而起!每一声嘹亮的雕鸣声中都夹杂着一声隐牛族人凄惨的厉呼,每一声厉呼都意味着一个隐牛族人成了金雕的美餐!
吼——!
急怒攻心的命名出了一声不似人类的怒吼,他的身影像离弦的箭矢一样拔地而起,他身穿一身藏青色的衣服,犹如天上划过了一道藏青色的闪电一般射向了一只俯冲下来的金雕。间不容地从那只金雕的两只钢勾般的巨爪间穿过,砰地一声一拳正中疾扑下来的金雕的小腹!
命名的身体在空中疾后翻然后打了两个旋,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那只金雕哀鸣一声,向上抛飞了二十多米高,也在空中翻滚了两下。然后斜斜在摔了下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痛苦地挣扎了两下,却没能站起来,只能颤抖着伏在地上低低地哀鸣着。
骑在它身上的那个大耳怪不知道是倒霉还是幸运,金雕落地的时候他仅仅被压断了一条腿,如丧考妣的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叫声。
几个月前在九寨谷一役里,命名同样是一拳击中了雕腹,只把金雕打得向上抛飞出十几米远,自己却重重地摔在地上。而现在命名却把金雕打得抛飞了二十多米高,还能自如地控制自己的身形。和当初相比,命名的实力又有了长足的进步。
大耳怪欺软怕硬的本性在此时暴露无遗。正整齐地排列成两行飞行队列,狂笑着向地面俯冲的金雕大队见此情景顿时胆气无存。大耳怪们纷纷出了“呜咯”、“呜咯”的厉叫声,催促自己坐下的金雕逃命。那群金雕听到命令也迅地拉升,一时间群雕漫天,慌乱地向远方飞去。
“汀娜!”走在队伍前列的维里埃猛地出了一声惊呼,然后像了疯似地向命名冲了过来,猛地一把抓住了命名的双肩,慌乱的喊道:“家主!汀娜被金雕抓走了!你一定要救救她!”
命名的心里一惊,范伦汀娜居然被金雕抓走了?范伦汀娜原来是川蜀国第二集团军第三军团第五轻甲魔武大队的万夫长,也算得上是川蜀国年少有为的年青将领。本来她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但不幸的是她牵连进了一起针对格雷戈里的暗杀案里——那起暗杀的“主谋”是她的表姑。
虽然格雷戈里并没有一点责怪她的意思,事实上格雷戈里根本就不知道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但她的一个昔日的“竞争对手”却乘机狠狠地在她背后推了一把,把她推到了剑门关这个鸟不拉死鸡不下蛋的地方,于是堂堂一个万夫长就此在剑门关当上了一个只有四五千部下的“关长”。
范伦汀娜是一个高级魔法师,同时还是一个高级武士,所以她的身体比一般人都健壮了不少,即使相比隐牛族人也逊色不了多少。但就在那一天晚上,一队长得奇怪的棕褐色皮肤的人类从背后奇袭剑门关,虽然她奋力砍伤了几个敌人,但一个脸颊细长的瘦高男子猛地冲到了她的面前。
只一招,就磕飞了她手中的长剑。再一招,就把她击昏了过去。昏过去之前,她唯一的记忆就是那一张混杂着豪气和狠戾的脸庞。一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醒了过来,这个时候她已经成了俘虏。范伦汀娜试图过越狱,尝试过暴动,但都没有成功。
后来那些占据了剑门关的棕色人类分批带领她们这些俘兵参观了一下重新修整过的剑门关城墙,看完之后她们绝望了,没有人能够攻破这样一座关卡。范伦汀娜的心里有些后悔,如果自己早点加强一下剑门关的防御,恐怕自己也不会成为俘虏了。虽然剑门关不是她建造的,但身为主帅,剑门关的陷落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绝望中的范伦汀娜,在屈辱的活着和有尊严的死去二者之间毅然选择了后者。她纵身一跃,就从剑门关那巍峨的城墙上跳了下去,而且是朝着万丈深渊的地方跳了下去。但范伦汀娜却没有死去,在她跳下去的一瞬间,一个瘦削的男子急闪而至,把她已经跃出城墙外的身体又拽了回来。
这瘦削的男子她见过,就是那天晚上一招把她的长剑磕飞,再一招把她打昏了的那个男子。
瘦削脸把她救上来了之后,对她说了几句话:“上次我没有杀你,这次我又救了你。你这辈子的命和下辈子的命都是属于我的!没有我的同意,不许你再浪费属于我的东西!”依然是一脸的豪气,但却没有了之前的狠戾。
在那一刹那间,范伦汀娜的脑子里一阵空白……
这个瘦削的男子就是维里埃,如果说范伦汀娜第一次躺在维里埃的床上是半是被迫的半是自愿,但在几个月后,她就对自己的这个新身份产生了一丝的认同。在命名率领隐牛族人离开剑门关的时候,范伦汀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和他们一起离开。并不是她已经舍不得维里埃了,而是身为一个丢失了城池的将领,一个在丢失了城池之后还委身与敌的将领,她知道国内等着她的是什么。她没有选择,只能做出这样的选择。
被金雕抓在爪上的范伦汀娜很快就放弃了徒劳的挣扎,金雕的两只钢勾般的巨爪抓在她的两个肩膀,一阵阵的巨痛从她的两个肩胛骨处传来,大概已经成了两块碎骨——她的两只胳膊都无法挥动了。
她的心里却没有感到任何恐惧,自己的这条命本来就早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甚至她的嘴角还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葬身雕腹?恐怕没有其他的万夫长能有这样的死法了吧?这是不是也算自己创造了一项记录呢?这是不是自己投敌叛国的报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