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我尊重你不等于我可以忍让,”余时航抓住他的手,“对于王泽生这个人,就算您是他的父亲,我也不会因此妥协。”
余时航的手劲很大,王父回抽几次无济于事反倒觉得手腕生疼,不禁有些恼羞成怒,“放手!”
余时航摇头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他,而站在旁边的王母也没料到这种情况,也不知该不该上前帮忙,最后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王父又拽了几次,期间还瞪了王泽生一眼,冷声道:“你们以为这能僵持一辈子?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余时航唇角抿得更紧,手上的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
也不知王父是不是被逼急了,咬牙拎起饭桌上摆放的电磁水壶就抬起手,看到这一幕的王泽生心里咯噔一下,慌张地抓住余时航的衣角就想往后拽,却感觉到对方的身体突然明显地抖了一下_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滚烫的开水就这么直接淋在了余时航抓着王父的手臂上。王父似乎也没料到对方竟然就这么硬生生扛住了这种烫痛,面容有些松动,语气厉声却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着急,“你怎么不知道躲的?”
余时航愣了一下,随后笑了:“因为我身后是泽生啊。”
王父一时语噎,竟是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就连被攥住的手也忘了回抽,最后反倒是王泽生绷着脸站出来将两个人对峙的手掰开。
“别以为烫伤你的手我就会心软,这段感情你们自己看着办,我倒要看看是你们坚持的久还是我坚持的久!”
人心都是肉长的,王父明显是为方才的冲动举止而感到有些后悔,却又不能就此作罢,最后只得冷哼一声气瞪着脸往楼上走,王母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看着他们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跟着上楼安抚生闷气的王父去了。
两位家属离场,余时航显然松了一口气,精神放松后随之而来的是手臂上难忍的刺痛,那种感觉就像是千万根细针在毛孔中扭钻,疼得他面容有些扭曲,额头上也冷汗密布。
王泽生在王母上楼后就急急地拽着他走进了厨房,手忙脚乱地打开水龙头后又小心翼翼地卷起他的衣袖。
余时航手臂上被烫伤的那块皮肤已经火红一片,与周围形成明显对比的异常肤色看起来有些渗人。
冷水冲刷后疼痛感明显减缓了很多,简单降温处理后王泽生又把他拉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翻出药膏箱给他上药。
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王泽生始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余时航唤他的名字也不见他的回应,直到将烫伤的皮肤处理好之后,他才抬起头来。
王泽生的眼眶泛红,嘴唇却抿得很紧,余时航伸手想摸他的脸却被对方反手打掉。
余时航:“……?”
面对他有些错愕的表情,王泽生只是握紧拳头深吸一口气,“余时航,你是不是觉得逞强是件能事?”
余时航:“……”
“你难道就不知道躲吗?你知道那水有多烫吗?”
明明能感觉到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因为突然的剧烈疼痛而引起的反射抖动,却连一声带有痛苦的闷哼也没听见。
王泽生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沙哑,余时航略愣了一下随后有些失笑。
“不愧是父子啊,说的话都一样。”
王泽生:“……”
“你知道我在饭桌的时候为什么要突然吻你吗?”余时航单手摸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因为我忍不住。”
“实话说,我没有想过你会反抗他们主动站在我身边,因为在那之前,我一直觉得今天你爸妈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所以你迈出的那一步才让我感到惊喜。”
王泽生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对方带着笑意的瞳孔里映着他熟悉的面颊。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就算之前我要多么忍让,也是你给我了足够的底气,”余时航用手指小心翼翼地划过他的眉毛、鼻尖直至嘴唇,“如果今天这些是我完全得到你所必须要承受的,那我心甘情愿。”
王泽生看了他很久,最后回以紧紧的拥抱。
一切都不用言语,他知道自己今天迈出的这一步有可能会得到怎样的结果,但是他觉得全部都值得。
-想要出柜,该怎么办?
-你只需要有勇气、坚持,还有被一切不认同者所抛弃的准备,在这其中……包括你的父母。你,能有那个决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