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琢撞伤自己的手臂,也是有意而为之,自然不会让这一撞震到肚子里有可能存在的孩子。樱嬷嬷也知道这一点。她装出紧张的样子,不过是想引来大夫,当众确认叶琢怀孕的事。
王太医心里有数,但为了表明自己的郑重,又给叶琢细细地把了一回脉,对瑞王妃道:“幸好没伤到孩子。不过刚才经历了紧张惊骇,对孩子还是不好。一会儿老朽给三夫人开上一剂保胎药,吃上两次就好了。不过三夫人手臂上的伤,就得采取保守治疗了,痊愈的时间要拉得长一些。”
“只要对孩子好,手臂上的伤晚一点也没关系。”瑞王妃此时对樱嬷嬷那是满心的感激。要不是她拦着,王太医这药膏要是抹上去,伤了孩子,那就糟糕了。
想到这里,她帮杜浩然纳妾的念头彻底动摇了起来。
她可是有过被妾氏陷害的惨痛经历的。现在叶琢怀了孩子,是靖安王府嫡出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儿,那可就是靖安王世子,金贵无比。纳妾的事八字还没一撇呢,苏眉就敢对叶琢下手,差点让她失去了这个比自己的命还要宝贵的孙子。这要是让苏眉进了门,她为了靖安王妃和世子这位置不择手段,自己岂不是引狼入室,害了叶琢和这宝贝孙子的性命?
想到这事导致的后果,瑞王妃就不寒而栗。
樱嬷嬷见王太医给叶琢上了药,道:“王妃,您看,是不是让夫人回去歇息?”
瑞王妃回过神来,转头问王太医:“她此时宜不宜动弹?”
王太医还没说话,叶琢便道:“没事的,婆婆。我刚才只撞了一下手,身体并无大碍。”
王太医也点点头:“用顶软轿抬着,问题不大。”
瑞王妃这才放心,唤人将软轿抬来,亲自看着樱嬷嬷将叶琢抱上了轿,又叮嘱抬轿的婆子小心走路,这才放了叶琢离开。
看着叶琢的软轿离开,瑞王妃对丫鬟道:“快,快去外院给王爷报喜讯。”
“是。”那丫鬟飞快地去了。
立春抿嘴笑道:“刚才早已有人往望日轩里报信去了。”
瑞王妃笑了起来:“这些鬼机灵。”转头对苏夫人道,“妹妹你远道而来,先去歇着吧。我还得给琢儿准备些补品,就不陪你了。”又吩咐何雅茹,“你领七姨母她们去听雨轩吧。”
而正院里去望日轩报喜的丫鬟,此时已领了赏往回转了。故而软轿还没到望日轩,叶琢她们就在半路遇到了杜浩然。
“琢儿,你没事吧?”杜浩然一掀轿门,关切地看着叶琢。
“我没事。”叶琢摇了摇头,对杜浩然笑了笑。杜浩然先关心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孩子,这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她们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要当爹了?”杜浩然的眼眸比任何时候都要晶亮,却又有些不敢置信。
“嗯。”叶琢微红了脸,点点头。
“太好了。”杜浩然的神情十分激动。看那样子,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这里,他就要上前一把抱住叶琢了。
接下来几天,叶琢就一直呆在家里,瑞王妃哪里也不许她去,还每日里都要亲自过来看看她,纳妾的事只字不提。
苏夫人在这里住了几日,苏眉还找机会偶遇了杜浩然几次,都被杜浩然冷冷地避开了去。樱嬷嬷看杜浩然每日下衙就往家里跑,满门的心思都放在如何给开始孕吐的叶琢找新奇的东西吃,并无纳妾或收通房的意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叶予期和关氏听说叶琢怀孕,欢喜得不得了,亲自上门来探视了一番,还告诉了叶琢一个好消息:“你那继父来信说,要调到章丘县当县令了。”
“啊?”叶琢惊喜地叫了起来,“那我岂不是能经常看到我娘了?”
章丘县就在京城附近,离京城不过七、八十里,是个极富庶的大县。在那里当县令,既有机会结识许多京城的大人物,又不像在京城做小官那般,处处被人压制,是一个极好的去处。
“我继父怎么能调得到那里去?”她转过头来,疑惑地看向杜浩然。
叶予期笑了起来:“你继父信上说,是三爷给他通的路子。”
杜浩然点点头,笑道:“岳父是个不错的人才,我这可不算徇私。”
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关氏,看向杜浩然的目光充满了慈爱。
原来她还觉得齐大非偶,叶琢嫁进瑞王府日子不一定好过。然而看到杜浩然对叶琢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再看看气色极好、被全家人细心呵护着的宝贝孙女,她就暗自庆幸当初听了叶琢的话,任由她嫁了杜浩然。
“还是一点东西吃不下?”她关切地问叶琢。
叶琢摇摇头:“还好,就着酸梅,能吃些白粥。”
樱嬷嬷在一旁笑道:“老太太您不知道,原来三夫人就想吃青梅。可这季节,哪里来的青梅?为此三爷不知跑了多少地方,最后才淘弄得这酸梅。三夫人一吃,倒是合胃口了,就着这个,也能扒拉两口米饭了。”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三夫人,三夫人……”院子里忽然传来丫鬟急促的叫声。
“别急,我去看看怎么回事。”杜浩然按住叶琢的肩膀,走了出去,到了门口喝斥道,“有什么事不会好好说,非得这样慌里慌张的?吓着了夫人可怎么办?”
那丫鬟一下止住了脚步,低头道:“奴婢错了。”接着又急急道,“奴婢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宫里来了人,要三夫人前去接旨。”
“什么?”叶予期和关氏都一惊。接旨,对他们来说可是天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