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沈容容根本没有意识。
凤静熙却想到了。
他静静看着怀中女子没心没肺的笑容。
他知道,她和自己极不同。她的心,比他的干净,并且自由得多、勇敢得多。
她看起来像一朵娇贵的兰花,骨子里却是一只自由的鹰,想怎样飞,就怎样飞。他却早就没有了翅膀。
他……要抓不住她了是么……
他下意识抚摸自己的腿,那双腿,扭曲,丑陋,甚至于两条腿不一样长,甚至于他的两只脚都不一样大,盛夏的天气里依旧要盖着毯子,是为了保暖,更是为了遮丑。只是深沉的疼痛像躲在阴影里的毒蛇,日夜嚼噬他。而他的心,也许比他的腿还要丑陋、令人作呕。
她大大咧咧,却也冰雪聪明。
终有一天,她会发现。
如果,他还有一点良心,他应该让她离开自己身边,让她自由。
如果,他希望在她心中留下最好的印象,他更应该让她离开,让她走得远远的。
只是,在他来得及后悔之前,她已经让他泥足深陷、无力自拔。
凤静熙闭上眼睛,咽下喉头涌出的猩甜,下意识抱紧怀中的女子,却没有勇气去看她的笑容和眼睛。
他撒了谎。
他放不开手……他不会放手。
凤静熙一行到达围禁疫区的禁军临时大营时,已经傍晚。
禁军左右两神策军总统领霍纲是一个刚硬的老将军,白发、短髯,他站在军营门口迎接凤静熙。
下车前,沈容容亲手为凤静熙披上一件薄披风,让侍卫将他抱下马车安置在轮椅上,她紧随在后面,立刻将薄毯覆盖到他的腿上。
总裁大人,太冷血!
凤静熙替他们介绍:“容容,见过霍将军。”
沈容容上前施了一礼:“见过霍将军。”
霍纲对她还了一礼,便与凤静熙直入正题道:“多谢殿下,自种痘之后,将士便再没有染病。”
凤静熙摆摆手道:“牛痘是容容想出的法子。”
霍纲听了,立刻要对沈容容大礼参拜,被沈容容一把揽住:“老将军,使不得。”
凤静熙又问:“军中将士可有染病之人?”
霍纲苦笑道:“种痘之前有七人染病,现在都走了。”
沈容容插嘴道:“不知这四人是就地掩埋还是?”
霍刚道:“火葬。”
凤静熙问道:“目前疫区的情况如何?”
霍纲道:“天花传染很快,村里人越来越骚动,自前日,已经有人开始试图冲击禁军,被我们压了回去。”说道这里,便是经历沙场的老将军也流露出一丝不忍。那些捧着儿女,乞求放孩子一条生路的声音像是手持利剑的梦魇,能够刺痛人的心。
他摇摇头:“疫区被围住多日,目前缺医少粮。”
凤静熙道:“药品和粮食随后就到。”出发之前,他已经派人去户部找凤静逸调运储粮,并要求京兆府配合太医院及医署安排药品运送。
沈容容果断对凤静熙道:“我们马上去疫区。”事不宜迟。
凤静熙道:“等等。”他对霍纲道:“霍将军,我要知道这四个疫区的分布。”
霍纲领着二人前往自己的大帐,帐中木案之上摆着一副地图,霍纲将四个染疫村落的位置指给凤静熙看。
凤静熙简略看过地图,敛睫沉吟片刻,果断指着图中一点道:“两天内,将染病之人全部送至皇家别苑东南的英华园。容容,你们兵分五路,一路去英华园,另外四路前往各村给村民接种牛痘。”旧爱总裁求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