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想确实如此。
一缘大师是得道高僧,能得他诵持开光的东西,求都求不来,这几年大师都闭关了,极少见禅客,更别说向他求一个平安符。
顾妍感激道:“很难求吧,劳你费心了……”
萧若伊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到了嘴边又悉数吞咽下去。
心里暗自腹诽,可不是难求吗?
她那好大哥可是去陪着下了三天的棋,就一缘大师那只臭棋篓子,她都能赢,大哥还被逼着输了整整三天……
萧若伊想想他回来时青黑嫌弃的脸色,就默默为他哀叹一句。
算起来萧若伊已有小半年没回宫去住,一直都留在镇国公府上……据说是镇国公亲自要求的。
萧若伊到底还是姓萧,总住在宫里头不是个样子。
年迈的镇国公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入宫请奏太后,太后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
当年若不是镇国公拼死征战,断了一条腿,折损了两个儿子和原配嫡妻,还有数不清的萧家军战士,根本换不来大夏如今的安定太平。
虽然太后的小女儿欣荣长公主,也是在听闻萧祺命丧沙场加之产后血崩才离世的,可太后也不能将罪责怪到镇国公的头上!
太后只好应承下来,偶尔想念了,便将萧若伊诏进宫去陪她说说话。
不过这样的事越来越少了。
如今宫里头还是乱七八糟的。
朝堂上呼吁福王就番的声音越来越大了,郑贵妃天天求见,哭着闹着耍着小脾气,方武帝都怕了她了,躲到乾清宫里不出来。太后的慈宁宫冷冷清清的,只有每日王淑妃会去给太后请安。
顾妍想着似乎方武帝很久没找她了……自己病重的事方武帝应该也不知道。
本就是代替别人的影子,方武帝又怎么可能是真的将她放心上?
顾妍不喜不悲,她从不将这份白来的圣宠当做自己的东西,随时抽身,她随时做好了准备。
萧若伊还说,夏侯毅正式拜入了礼部尚书沐非门下。
沐非是沐恩侯府的二老爷。也是沐雪茗的生父。学识渊博,亦是个大儒。
顾妍松一口气的同时,颇有种“原来如此”的畅叹。
这一世他不再是她师兄了。换了沐雪茗会好很多吧?沐非不是西铭党,亦不是阉党,夏侯毅从沐非身上,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而中立的党派,往往才是最保险的……所以他们两个。才是天定的姻缘。
萧若伊后来就去找顾衡之玩去了。
顾衡之现在在和柳建文读书,日日去柳府跑得勤快。
以前顾崇琰不管他,不教他,顾衡之自己学得毫无章法。但柳建文说他有天分,他因此十分努力。
顾修之也来看过她一次,趁着休沐来的。
他一直住在军营里。极少回顾家……实在是回去不知何处可待,那个家里乌烟瘴气的。病歪歪的一群,玉英新生的那个孩子起名顾信之,整日整夜地哭,不知道都在哭些什么。
安氏病了,贺氏疯了,李氏怀着孕,顾老夫人又瘫了,府里头的中馈,竟然就这么落到了玉英的手里,玉英想着将一切都网罗,便将孩子扔给了乳娘,只顾操持府里上下。
“祖父的申调令被驳回了,二伯父对家里的情形一个头两个大,大多时间都在衙里,不回府了,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回的……这都快过年了,还是乱糟糟的不像样。”
顾修之无奈地直摇头。
顾妍问道:“那李氏呢,她都在做什么?”
顾修之一愣,他还真没注意过。
“大约是在安胎吧,或者陪着顾婷,照顾顾三爷。”顾修之不确定地道。
顾三爷现在醉生梦死的,李姨娘尽管被扶正了,与从前也无甚区别。
顾妍不再多问,头脑晕晕乎乎的,又睡过去了。
这场病直到进腊月了,才有了起色,只是身上依旧酸软无力,吹不得风。
柳氏和顾婼将王府上下除尘去秽,西德王亲手写了对联,顾婼则画了年画,又差人给柳府也送些过去。
年味越来越重,吃过腊八粥,王选侍就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