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滑过脑海罢了,她依旧选择放弃。武力,是杀人之利器,害人之源头,武者的世界是如此的令人害怕,生生死死不受控制,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普通人,会更好!她的清儿!惟愿君安乐一生!
“你二人是那小孩的哥哥姐姐?我看他伤势严重,你旁边这位也受了伤,我可以让你们停留几日,至于其他,暂时可以不谈,你们以为如何?”杭玖湘似乎看出焉清的意图,淡然一笑,显得有些好心却又漠然……
焉祁韵的视线直直跟着焉清,她们已经走投无路了,若再谢绝这个人的帮助,难道还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
焉祁韵黑珍珠一般的眼球,凝视在杭玖湘身上,她看不到什么,眼中仅有一团影儿罢了,杭玖湘却巍然不动,不惧她的注视,只听她身侧的焉清幽幽瞧着人,虚弱无气力道:“多谢阁下收留几日……”
杭玖湘轻笑,一定程度上,二人似乎从中听到见这番好心下藏着对等的冷漠!也许这并非他发自内心的好意吧。或者可以看成是他对她们的可怜?不得而知……
“进来吧,几日过得很快……”杭玖湘的声音显得空洞,进了大门后,他便独自离开,唯有那个小童,与其说扶,不如说负,只差没抱起那小男孩了。不过显然这里的人还没有开放到这种地步,那样的画面至多想象一二……进了大门后那小童径直领着三人往一处院子里走去。
焉祁韵有些无措,不知接下来该如何,焉清提醒,跟着那小童便是。在焉清的提醒下,焉祁韵毫无差错跟上道姑模样的小童。小童话并不多,许是她受师傅性情影响。
“他住在此间,至于你二人可以在隔壁挑屋子,想来无碍。”小童看起来十分淡然,十多岁的她,跟焉清二人大抵同岁,或许还会大上一点,到底相差不多。她不似外面的人,完全不施任何粉黛,素颜的面容,多了些修道人一般的冷清,少了些人间烟火。
从那一身气质所衍生的感受便让焉祁韵不由钦佩——与世无争,处事淡然由之,正是她渴望而不可求的!
疼意在跨步中,步步侵蚀焉清的胸口,有股来自内心的恐慌,弥漫着她整个人,她眉目微微一敛,和缓的吐气:“有劳姑娘,只是不知那位先生何时可以医治他的病?”
小童凉凉的视线对上焉清,清冷的说:“不用叫我姑娘,我是师傅的药童。你们的病不算什么,师傅有心情了,自然会来…此刻,歇着吧。”说完,她的衣袍一动,人已经转身去了他处……
焉清与焉祁韵各自一叹,焉清瞧着躺着的男孩,对焉祁韵道:“既来之则安之,姐姐我们去边上寻间屋子便是。”
“如此,也好。待几日后,或许你的伤势无碍,那男孩……”二人自身难保,又有什么能力再去助他?
不愿多讲,两人自是去了其他房间,揣着心事,到底能否安然歇息,自然无人知晓。
大概夜半之时,万籁俱静,虫鸣声渐起,焉清忽然睁开眼,眼里的神韵倒是少了些午日间的无力疲惫。
她似乎听见隔壁的屋子的开关门之声!是谁这个时间点起来?想到自己正寄居屋檐下,在回味了遍药童说的话,似乎那位那个叫杭玖湘的医师,医人看病全凭心情?焉清略加猜测,会不会是他?
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自己救起来的人,就算没有必须的义务,可心底总有那么两分责任挥之不去。焉清想一想,还是起身,准备去看看。
她的动作轻柔,很缓,只那痛意无时不再腐蚀焉清坚定的意志,她撑起倦怠的身子,小心翼翼出了房间,慢慢向隔壁光亮靠近。
“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你来干吗?”原本该是属于她的质问,被杭玖湘抢白,她反倒有些无语的盯着他,良久,望着他在男孩身上不知是上药还是医治的动作,她道:“那杭医师也不需要给个说法?说说你这是在干什么?为何偏选择在大晚上的?”
论起先声夺人,她落人一步,不过既然不是小孩,自然不会被一句问话吓到,她笑言,在烛光的映衬下,反倒遮掩了几分面容的瑕疵。
“你知道的,我根本不需要与你解释…”他的话一顿,手上的动作也是微做停留,继而又动起来,声音也是再次响起,“不过既然已经醒来,也未免浪费我的时间,你的伤该是很不妥吧,待我看完他,再助你……你且等上一等。”
杭玖湘不愧为医师,话说完,根本不管焉清如何,他为小男孩医治,很是专心致志,焉清一丝一毫动静都不能惊扰他半分,更何况焉清为了不让自己打扰他医治人,几乎屏住呼吸。
轻轻点头,焉清入了屋内,寻个地方坐下,杭医师的确可算个不错的医者,动作着实老练,一看就知道是个久经医治之人,不同于焉清前世见过的那些打着所谓旗号医师,两者间完全有天壤之别!面前之人下手稳,准,狠,快,四字齐全,光是盯着银针,就已经眼花缭乱,再看杭玖湘的手,根本无从捕捉痕迹。这样的人,若还不能医治好人,那其他医师还拿来干嘛?
没有吐血的场景,也没有难受之极,大吼大叫的状况,有的只是一个被拍后的轻哼一声!杭玖湘将那小孩放下,两手一甩,看起来精神甚是不错,没有丝毫疲倦感,反而越加精神奕奕,也不知这是否是医师的通病?
“尚可!几日内,他起身应当无碍。”杭玖湘起身,踱着步子,来到焉清身边坐下,焉清对其一笑,拿起桌上的茶杯,放到他面前,倒了满满一杯,“多亏杭医师出手,才能如此顺利。”
“不必如此恭维,我心非善,做事仅凭心情罢了……”他的声音骤冷,捏起茶杯,稳稳一握,送至嘴边,抿了一口。
焉清略略摆头,倒也不反驳,“还得继续有劳杭医师…不过,无论医师察觉到了什么,都请勿要妄言……”
杭玖湘脸上挂起长月般冷冷不可及的笑,杯子砸一样,‘嘭’的落到桌上,“此刻当真没什么心情,你好自为之。”
连背影也只是被烛光拉长了些许会儿罢了,很快没了踪影,焉清望着烛火,眼前迷雾一般,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若不有言在先,那之后……视线落到桌上另一杯满上的茶水,焉清一饮而尽,愁意一一浮现,“我当如何……”
暂且静坐片刻,想不通也不必多想,毕竟能帮自己的人…焉清不喜欢将主动权交到他人手中,踏着悄无声息的步子,她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