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明白了,难怪她说这个游戏一般的时候安佩会不高兴,原来人家是忠实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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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一个小时,方阮操练自己的新角色入了迷,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兴高采烈,不亦乐乎。
“嗨哟,没想到这个游戏还挺有意思的。”
一个老板不务正业到了极点,丝毫不顾已经陆续来客,涂南不得不去帮忙打了会儿下手。
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回来继续看火熬粥,恰好收到条微信消息。
她点开一看,原来是她爸发来的,凛了凛神,却见上面写的是最近边疆天气多变,夏季飞雪,她要注意身体,好好临摹,千万别耽误正事。
涂南好好组织了一下语言,顺着他的意回复完,就没什么可聊的了。
她跟她爸一直说不上亲近,除去必要的交流,翻来覆去也就这几句话,有时候比陌生人还客套,三句里有两句都不离壁画。
就连所有联系方式保存的称呼也不是“爸爸”,而是他的大名涂庚山。
涂南习惯了,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又翻了一下微信,发现再无其他消息。
她的联系人少得可怜,不算她爸这条,最新的还是上次肖昀发的那句“我们分手吧”。
“哎哟哟,小样儿,你还打我,看我不灭了你!”方阮游戏打得兴起,大呼小叫。
涂南朝他那边看一眼,想起先前他还吐槽自己没有朋友圈,顺手就点开了朋友圈。
她自己的朋友圈的确没开,临摹事多,没时间,何况每天就是画画,也没什么可发的。
粥在这时候熬好了,涂南两指一捏,揭开锅盖,一手随意去翻更新状态,入眼便是一张照片——
一张牵手的照片,男人的手和女人的手,十指交缠,紧密不分。
没有文字描述,只有一个暧昧的亲吻表情。
发布者的位置是肖昀的头像,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五十五分。如果没记错,当时她正困于观音殿,眼前是另一个男人伸过来的手。
肖昀早年曾有过一个白月光,后来没成,这事涂南是知道的。当时他毫无预兆地提分手,她就心如明镜,无非是心头的白月光回来了,她便从朱砂痣成了一滴碍眼的蚊子血。
锅盖砰地一声盖上,袅袅米汤白雾升腾如烟,涂南冷笑一声:“垃圾。”
柜台后的方阮闻言惊骇抬头。
她淡淡说:“没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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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临驾着车,驶进停车场,稳稳停上车位。
安佩早就等在外面,车刚停稳她就敲了敲车窗玻璃,朝他挥挥手。
他开门下车,肩上背着个运动背包,身上穿着简单的白T长裤,一只手还拿着水壶,一看就知道是刚从健身房里回来。
安佩说:“你可别是个机器人吧,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去健身,哪儿来的这么多精力啊?”
“健身不就是为了有个好身体,可以继续忙?”石青临的时间都安排的满满当当,早就习惯了这种忙碌又快节奏的生活。他把车钥匙收进裤兜,朝外走,一边问:“有事?”
安佩追上他的脚步,摇摇手里的手机,“钱我转给那个方阮了,一无所获还要八百,也真够坑的。”
石青临说:“人是你找的,坑你也得认。”
安佩泄气,她只是听说那个网咖小老板有门路,谁知道进去后会什么都看不到,“那现在怎么办,还要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灵感吗?”
“来不及了,项目不能再拖了。”
“怎么,难道那边又来电话催了?”
“嗯,昨天下午在寺里的时候就打来了。”
那通电话实在打得太久了,要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没看见观音殿里的壁画。
想起观音殿自然而然就想起殿门口那一幕,石青临脑中首先浮出防护网那一片密细的绿,其后是隔在后面的那个人。看她本来就那么等着,并没有半点狼狈相,等转头与他的视线撞上,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自在。
她不自在什么呢,无非就是古怪处境被他撞见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石青临想起来竟笑了,“那个涂南,就是方阮带着一起去的人,我总觉得她知道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