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潮走过去摆了架式说道:无量天尊,女施主多积口德,在下乃一老道,而非臭道,从万里之外御风至此,一坛老酒下肚难免胡言乱语,无理之处原谅则个。
说完又行了个礼,吓得人家又退了三步。
话说得倒像回事,可全身好像不听使唤,向路边一滚,眼皮子就不想睁开了。说是酒力发作,不如说是方才紧张过度。在风筝急落的片刻,跳?不跳?跳田里还是跳水里?心中无数遍打鼓,冷汗出了一头又一头。只不过盏茶工夫,却早已精疲力竭了。这会儿,谁不让他睡觉非拼命不可。
店老板海钟望着“滚地仙”只有苦笑:杨大当家,您看成吗?杨姑娘松开右手道:这风筝扎得极巧,能载人飞天,少说值一二百两。
海钟叹道:可你叫小老儿卖与哪个?
杨姑娘道:抵给你们房东吧。
、、、、、、
海钟还想罗嗦就听有人遥遥喝道:杨紫衣!
杨姑娘早看见从街头过来三五十大汉,为首的正是马鸣九,他一边打量着着奇怪的凉棚一边示意众人停下。海钟吱溜钻进店,三两下将门板全上了。因为用力过猛,写着“神仙包子”的金字招牌晃来晃去。
乞丐们见了这些个狠脚色纷纷后退,不自觉得全挤到了张海潮身边。杨紫衣满不在乎的站在街心,虽然蒙住了脸,目光中一丝丝冷傲之气把人惊得喘不过气来。
马鸣九横过鬼头刀抱拳行礼:嘿嘿,障县买卖多的是,姑娘随意捡两样玩玩也无不可,何必与兄弟们抢盐沬子。嘿嘿,姑娘不如开个馆子窑子什么的,弟兄们一定光顾、、、、、、众盐枭一阵鬼笑。马鸣九自己笑得全身后仰。
杨紫衣眼角扫过这帮人,只有马鸣九穿着苏杭上等精丝织成的富贵长袍,不伦不类,其它人都着麻布短打,新旧参差;人数共四十六,全是壮年,手中家伙五花八门,以沉重的铁锤铁棍大号砍刀居多。
杨紫衣冷笑道:盐帮就你们几只小猫小狗吗?连个脑子都不带,这里到障县县衙只有五百步,想打架还是想造反?
众盐枭又是一阵怪笑。
老丐洪一公挪到杨紫衣身边,轻声道:杨姑娘,总捕头陈汴水是马鸣九把兄弟、、、、、、顿了一下又道:杨姑娘不必理会,过几曰自见分晓。
马鸣九双手拄刀骂道:死要饭的,爷爷让你们滚出障县,你当是放屁呀!你自个看看——-一群老家伙小免崽子还想在爷爷地头抢地盘?趁爷爷心情好快点闪人,兴许比这个光棍强点。
说着摆了摆手,盐枭们从后面拖出个大号麻袋,从里面倒出团东西。乞们见了大声惊呼七手八脚抬到了墙边。
马鸣九“呸”得吐了口浓痰:还想找点子帮忙,我看你们有几条腿够爷爷打的!
丐帮上个月与盐帮结下了梁子,对方人多,于是派人去总坛求援,十几天了,算着人该回来了,谁知道、、、、、送信的乞丐被众人摇醒,嘴唇颤微微的说道:被、、、、、、被捉住了,腿腿断了。
乞丐们个个双眼通红,洪一公哼了一声道:马帮主,眼下这三十三个丐帮弟子六十六条腿是不够您老三拳两脚。可你知道丐帮一共有多少弟子吗?事情不要做绝了!今天杨姑娘在此地布施,是老叫化子的恩人,想动她先把你一公我砍了!
说罢老丐棍点啪啪啪三下,老少乞丐全都拥过来。又是打狗阵!叫化子们本事稀松平常,可是有了这阵法倒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不过、、、、、、嘿嘿,马鸣九歼笑着用刀指了指。大街另一头又出现了四五十个大汉,两下把众化子挤到了中间。
新来的不是盐枭,全是捕快!!!!陈汴水大呼小叫:众位爷,众位爷,拆我台呀?再有半个月,本地就三年平安———关西八郡考评第一,兄弟要升官去了,这会儿子打架!造反了!!造反了!!!
见乞丐们没有反抗,陈汴水胆气更粗了:不是兄弟说你们,障县这种穷乡哪经得起诸位大爷白吃白拿,听兄弟一句,到别处去!本地民风太差,万一出点人命案那不是害兄弟我吗?
盐枭们纷纷道:总爷教训得是。
老化子不由苦笑,本想护住这姑娘,如今是一点办法都没了。
丐帮的本事陈汴水清楚,所以也不想真的得罪他们,于是走到老丐头身边,声音不大也不小,故意让杨紫衣听见:洪老爷子,卖兄弟个面子,回头兄弟给您老赔罪。这丫头来历不明,您老哥可别乱趟混水。
说罢向马鸣九一抱拳:二弟!散了吧,这里交给官府就行了。
四个捕快掏出绳索,赶将上来。马鸣九正要走,只见杨紫衣一个箭步冲到街对面,在老马车行门口立着的大车上一借力,竟然窜上的屋顶。
陈汴水笑道:女飞贼!给老子抓!
捕快们瞬间分成了数队,有的搭人梯上房,有的封索街口,有的扯着嗓子喊:关城门!关城门!
一时间人欢马跳。你还别说,陈汴水的手下,抓个毛贼什么的还真不含乎,根本不用他指挥。陈汴水得意道:丫头!乖乖下来受绑,免得吃苦头。老子可是楚国公他老人家亲自考评的关西八郡第一总捕!
杨紫衣骂道:好一个官匪勾结的八郡第一,今天就让我替楚国公再考评一下!
陈汴水狂笑:哈哈哈,你以为你是、、、、、、呃―――
只听他一点闷叫,连退两步坐倒在地。眼快的已望见一支乌黑的小箭正射在他的胸口。“老大!”几个捕快飞身去扶,又一箭射来,“老大”脑门子顿时开了花,哼都没哼一声,直接躺倒了。
远远的,众人都望见房脊上的杨紫衣丢掉一支手弩,正不慌不忙的给另一支上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