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面前站着一个毒瘾发作的疯子,如果这个疯子正举着板凳想攻击你——最好的摆脱方法就是扔出一小包海洛因或者一沓钞票。林晓龙如同所有的良民一样没有海洛因这种东西,所以他扔出的是钞票。这同样有效。所以刘宾扑了上去——那动作当真像极了一条疯狗,那速度却又像极了一只猎豹。
没想到林晓龙却比他还快,先一步踩住钞票。刘宾惊怒之余猛地抬头,一双射出野兽光芒的眸子死死盯着林晓龙。林晓龙淡淡一笑:“钱不是这么容易拿的——你看看你的样子……可怜!更可恨!”
刘宾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就算他求那些卖粉的借钱也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待遇。他大怒道:“你……”林晓龙打断他,慢悠悠道:“学两声狗叫!”他说的虽然慢,但声音却很大,大到整个屋子的人都能听得见。
陈忠正从来没见过林晓龙如此羞辱过一个人。在他心目中,这孩子始终是那样随和,那样善良。这种出口伤人的话实在跟他不配。这时就听林晓龙接着说:“学两声狗叫!叫两声你也不吃亏,还能拿到钱去过瘾……”
陈忠正终于忍不住开口喝斥:“晓龙!别太过分!”
林晓龙冲他摆摆手,接着对刘宾说:“我数三下,叫不叫看你……1……2……”林晓龙数到2的时候,刘宾喉咙里竟然真的发出了呜呜声。陈忠正大吼道:“刘宾你……”他本想说:“刘宾你要是个男人就站起来,钱我可以借给你!”但林晓龙是什么人物?陈忠正说出三个字,他就知道后面的大概意思,他猛地看向陈忠正,打断他的话:“我做事不喜欢有人多嘴!”陈忠正被那两道近乎野兽的目光惊呆了——那简直不是人类能拥有的目光。
林晓龙又接着数他的数:“3……”
刘宾终于没有叫出声。林晓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的眼神也渐渐恢复了常态。他慢慢的说:“你不叫……这很好!”他说着从地上捡起那沓钱,双手递给对方,接着柔声道:“这些钱应该够了。中华楼的门永远为你开着!”
刘宾早被林晓龙折腾得晕头转向,他接过钱转身就跑。林晓龙看了眼陈忠正,柔声道:“这人还有救。至少他还有自尊!”说完他也慢慢悠悠出门了。
刘宾的身影在夜色中、人群里显得那样飘渺,好像他已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是呀,任何一个人染上了毒瘾,他立刻就有一半变成了鬼。只见他掏出手机,拨了串号码把手机放在耳边片刻,突然猛地一甩手臂,像是要摔烂电话,却终于没有下得了狠心;紧接着他几乎是扑向一家公用电话,抓着听筒的手已经在颤抖……
林晓龙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过是刘宾已经被毒瘾后折腾到了‘忘我’的境界,哪能留意到后面有人追踪!林晓龙那敏锐的听觉已经把刘宾说的每句话都记下:爆裂迪厅,后门,十分钟后见面……
爆裂迪厅后门的巷子只能用三个词来形容:恐怖,幽僻,荒凉。一个正常人绝对不会在夜里待在这种地方超过五分钟——我是说正常人。倘若你有胆量走到那里去,你会发现有个人正靠着墙静静的抽烟。他神态悠闲,时不时向后门和幽深的巷子看一眼,显然是在等人。他在等刘宾。他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笑意,不由自主向前走了几步;因为刘宾已经来了。
刘宾开门见山,掏出钱递上去,苦笑一声:“狗哥,钱我带来了,东西呢?”被称作狗哥的人外号叫颠狗,是天宇区余志群的心腹,也是在食风区毒品最大的卖家。
颠狗接过钱仔细点了点,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海洛因扔给刘宾,冷冷道:“纯度百分之四十五……好东西!”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包垃圾的真正纯度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而已。
刘宾接过来,但马上发现这包要小得多。颠狗看出他的疑虑,冷笑道:“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很多钱……要不是看你可怜,就连这点也不给你!”刘宾无言以对,拿着东西转身就走。颠狗却叫住他,阴阳怪气的说:“钱你可要想办法快还,要不然……阿良就是你的榜样!”
刘宾顿时打个冷战。他认识阿良,也知道对方的下场——他还不起债,颠狗等人就要拉他老婆去卖身,结果逼出两条人命……
颠狗嘴角露出一丝淫笑:“听说你老婆也是个美人……”
刘宾终于怒吼道:“放屁!告诉你们,谁也不能碰我的女人!”他在中华楼受的屈辱一时间化作愤怒发泄出来,到真把颠狗唬得一愣。
“弓不要拉得太满,话说得不要太绝!弓拉得太满容易断,话说得太绝容易栽……”这几句话就像一盆凉水浇在刘宾和颠狗身上。说话人语气温柔,但在这寂静的夜晚,在这只有两人的幽僻可怖的巷子里听来却比一声怒吼来的更加怕人。
颠狗惊魂未定,说话的人已经站在颠狗面前。月光本不算暗,但颠狗却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来得正是林晓龙。颠狗愣愣的看着来人,一时张口结舌。林晓龙双手抱肩,抬头看着对方,突然柔声道:“你叫颠狗?”说着向他走近一步。颠狗感到这人身上有一股不能侵犯的气势,他不由退了一步。他本不想回答这人的问话,但却管不住自己的嘴:“是……没错……”
林晓龙又向前迈了一步,直视对方双眼,接着问道:“你也是跟南野大哥?”颠狗根本没有勇气看对方的眼睛,他又退了一步,战战兢兢的道:“不……不是……我是余大哥的人……”颠狗说出后边一句话时,简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但他实在管不住自己的嘴,仿佛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器官,他只有任凭那张该死的嘴实话实说。
林晓龙又问:“你不知道南野大哥的规矩?为什么逼良为娼?为什么卖毒品害人?”他每问一句就向前迈一步,而颠狗却再也没有回答问题的勇气,只有后退的份——直到他又退回他刚开始靠着的那堵墙为止。林晓龙突然探出双手抓住颠狗的手腕用力一捏,一阵杀猪般的嚎叫划破巷子的宁静——叫声未绝,林晓龙已经连戳带点在他身上招呼了十多下,每一下都伴随着骨骼破裂的声音。到最后,颠狗像滩烂泥倒在地上,竟痛得叫不出声了。林晓龙却没有放过它的意思,他拽着颠狗的头发,硬生生把他提起来——真好像提着的真的是一条濒死的赖狗!
林晓龙怒气略减,语气仍旧冰冷:“你这种人,活着只有害人,可法律确又不我杀了你……”
颠狗听了这话竟误认为林晓龙是警察,当时不知从哪来的力量吼道:“死警察,今天你不杀我,明天我杀你全家!”
林晓龙此时才真正明白自己脸涂的这些东西的意义所在。他得意地笑道:“杀我全家?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你到哪去杀我全家?”他说着手上亮出一柄匕首,重重戳进颠狗手臂,紧接着在里面一搅——手筋立刻被挑成数段——就算再高明的外科大夫也无法治愈这种伤害。紧接着,他又对颠狗的另只手做了同样残忍的事。
颠狗本想叫,却叫不出声。人的痛苦到了一定的程度,往往就是这样。林晓龙又在颠狗脸上刷刷点点刻了‘毒贩’两个字,这才觉得稍微出了口恶气。他的语气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只听他柔声道:“你走吧。告诉天宇区每个毒贩子:这就是来食风区卖毒品的下场!”
颠狗哪走得动?那只支抓着他头发的手一松,他就软成了一摊泥。林晓龙蹲下身子,从他口袋里翻出许多借据,他细细查找,终于找到刘宾那张。他高兴地把所有借据都揣进口袋,笑嘻嘻的向刘宾走去。
刘宾傻了。他本想逃,但却连一个手指都支配不了。直到林晓龙跟他说话,他才反应过来。他没听清对方说什么,只是恐惧的看着他。林晓龙叹口气,把他拉起来,并且扶着他慢慢向外面走去,向光明走去。
林晓龙并没有把他带回中华楼,而是在酒店开了间总统套房。刘宾跟着他进了豪华的总统套房,他此时也知道这人没有恶意,他也终于忍受不住毒瘾的煎熬,只见他从口袋里颤抖地掏出那包东西,倒在一张锡纸上准备吸食。没想到林晓龙飞起一脚踢在他手腕上,那一小撮被他视作生命的粉末撒了一地。刘宾一个个反应就是伸手去划拉,没想到自己的手也被对方抓住——他只觉得一股热流顺着手臂传遍全身,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这种热流在他身体里柔和的蔓延,持续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林晓龙双手食指突然点在他太阳穴上,将一股傲龙真气缓缓送进他体内。刘宾突然觉得头胀与裂,但却又说不出的舒服。如此坚持了五分钟,刘宾突然大惨叫一声,晕厥过去。
原来,林晓龙是在用《傲龙诀》中的‘锻骨篇’来给刘宾戒毒。‘锻骨篇’里详细介绍了如何用内功治疗各种毒药中毒的后遗症,其中也包括打通筋脉,修复受损神经之类。他虽然不能确定这种方法能行,但姑切一试也不会对刘宾造成什么伤害。
眼下刘斌终于被折腾晕了,林晓龙也长出了口气。他搭住刘宾脉门,切了片刻,觉得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把刘宾脱了个一丝不挂,让他能睡的舒服点。接着他又吩咐经理把刘宾的旧衣服扔掉,再给他买一套。经理本来不屑做这种跑腿打杂的事,可当他看见林晓陇递过来的一沓钞票时,就变得可爱多了——简直比冰激凌店里的可爱多还可爱。其实,在这个世界上钞票才是最可爱的。这论点虽然尖刻,但却是不可抹煞的事实。
他安排好一切,拦了辆出租车赶回中华楼。
他本来担心陈忠正肚皮曝光,陈胜男发飙,谁知道陈忠正相当狡猾,把肚子上的伤口尽数赖在了刘宾身上。好在他扯着个弥天大谎的时候刘静还在昏迷,否则她非得再气晕一回。
今天大概是林晓龙最难忘记得一天了。因为他挽救了一个家庭,挽救了一个婴儿的幸福。但他却做错了一件事——他没有把颠狗的舌头切下来!由于林晓龙曾提及南野的名字,这使颠狗误会他是南野一鹤的手下。他回到天宇区,在余志群面前搬弄是非,到后来余志群设下毒计,南野一鹤险些送命。此乃后话,放下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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