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见她这么紧张,必然是有事了,生怕红颜被什么人欺负,可实在又说不出口。而红颜看着皇帝,回想在园子里时,皇帝偶尔遇见她,也会说些类似的话,甚至会要她保重身体才好伺候娘娘,但从前她一点没觉得奇怪,怎么如今就这样的不自在,到底是皇上的话不对,还是她自己先胡思乱想?
弘历看了吴总管一眼,就匆匆走了,红颜如遇大赦,猛地抬头,吴总管正对着她笑:“没事吧?”
红颜晃着脑袋:“奴婢没事,这就要回娘娘身边去。”
吴总管显然比皇帝自然得多了,笑道:“小心伺候,别叫娘娘喝多了。”
两处就这样散了,红颜回到席间,皇后见她脸色通红,还嗔怪:“谁急着催你了,跑得这么快,去底下喘口气再过来。”
红颜却怎么都不肯离开皇后了,推辞了几句,皇后见她没事,也就不强求。
中秋宴散去,皇帝难得不在佳节上去长春宫,特特翻了纯妃的牌子,旁人还等着再看一次纯妃的笑话,算计着皇帝是不是又半路转去长春宫,可今夜纯妃好好地把皇帝留在了咸福宫中,再没见什么动静。
长春宫里,皇后今日多饮了几杯酒,十分疲乏,而皇帝为了她屡次失约于纯妃,今晚就算是谦让,这点心胸她尚有,并不在意今晚弘历去什么地方,回来洗漱后,便要歇下。
红颜被公主缠着去她房里,而她也是跟着公主才有几分欢喜,两人向娘娘跪安后离去,出门见王桂过来,王桂朝公主打千,可他看向红颜的眼神,却有几分古怪。而红颜被公主拽着不停地往前走,也没顾得上王公公这边。
屋子里,皇后在镜前梳头,见王桂来了,不耐烦地沉下脸色,如今没了宝珍,是王桂时不时向她禀告一些事情,虽然也叫她不耐烦,总比从前好多了。
“千雅,去小厨房嘱咐明早的燕窝不要放太多冰糖。”皇后吩咐着,而千雅也明白,这是要支开她,去小厨房不消一刻,但她这会子是不会再回来了。
等人都退下了,皇后自己握着象牙梳子轻轻梳理发丝,问道:“又是什么事,咸福宫里的?”
王桂满脸的纠结,深深伏下道:“娘娘,奴才死罪,可有些话实在是,奴才听说红颜她……”
这一边,公主的寝殿里,和敬洗漱干净后站在床榻上,红颜正为她穿寝衣,她低头瞧见红颜胸前隆起两团柔软,再看看自己什么也没有,不禁笑道:“我几时能像你一样,几时能像额娘一样?”
红颜见公主盯着那里看,红着脸道:“公主长大了就好了。”
和敬不大信,说着:“可千雅比你大几岁呢,她怎么也没有?”
红颜无奈:“奴婢不懂,公主这么聪明,将来一定比奴婢懂得多。”
“可长大了,就要下嫁,也不知道我的额驸是什么样的人。”公主年纪小小,却想了那么远的事,她坐下来,带着几分困倦说,“我一点也不想离开额娘,如今能来长春宫天天和额娘在一起,我夜里做梦都要笑,巴不得一辈子都这样。不然如果连我都走了,皇阿玛不来的时候,额娘一个人怎么办?”
红颜为公主放下发髻,轻轻为她拢起头发,好声说:“公主早些睡吧,咱们明儿再说。”
和敬躺下了,却拉着她的手道:“红颜你呢?是不是到了年纪也要离宫,你能像那些嬷嬷一样,一辈子留在宫里陪我额娘吗?你若是答应,要什么我都给你。”
可小孩子困极了,不等红颜应答,已经迷糊了双眼,红颜轻轻拍哄着她,心里头翻江倒海。她都没功夫想什么将来,眼门前这一关,还不知过不过的去,好像现在周遭没什么异常,可她无法面对自己心里的愧疚,她明明什么也没做,却好像已经对不起皇后娘娘。
此时公主的乳母过来,客气地说:“红颜,娘娘那里像是找你呢,公主这儿交给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