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柳平安通过了四海镖局的面试,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趟子手。试用期月俸一两半银子,转正后能拿到二两到三两之间,到时根据表现及分管镖师的评价定。还有就是非任务期不包食宿。所以柳平安得马上给自己找个住处才行,客栈八十文一个晚上,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晚上睡觉的,太不划算。
面试完的当天下午柳平安就去找高黑皮,前天晚上拍着胸口答应房子的问题找他就行。这事徐大个搞不定,常年都是在人家府上当护卫,邻里间的一些门门道道肯定搞不清。
千金台在东直门大街上,是一栋很大的三层小楼,外面很看上去很朴实,一点也不像一个赌场。门口站着两个黑衣大汉,一脸的络腮胡子表情很凶悍,见到柳平安想进去,马上过来询问。赌坊忌生面孔,尤其是没熟人带路的那种。
“这位大爷很面生啊,不常玩吧?我给您领路。”左手的大汉虽然目光有些警惕,但对客人该有的尊敬还是没少,一手拉开门做出一个请进的姿势。
柳平安摸摸手,赔笑道:“我找高健,他是我师兄。”
大汉听到这话,公式化的笑脸立马没了,人也归位,很平淡的回答:“高黑皮在里面当班呢,直接进去就可以看到。”
正在这时,刚合上的门又被很粗鲁的推开,两个黑衣大汉拖着一个人走了出来,很有默契的倒数三二一然后将其像个麻布袋一样丢出十多米远。
柳平安看着他们熟练的动作有点惊呆,守门的大汉却大笑着说:“高黑皮,今天才赶了三个人,你们巡视组的不够认真啊!”
这出来的两个大汉其中一个正是高健,被丢的人应该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在地上滚了几下又麻利的爬起来,正对着门口骂骂咧咧的,见高健右手握着拳头朝他亮了亮,立马吓的转身走了。
四个赌场大汉都齐声大笑起来,柳平安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还有点于心不忍,不过这样的情境下也不能表达什么,要说这些大汉做的不对吧,人家只是工作职责。
柳平安朝着高健打了个招呼:“高师兄!”
高健刚好也看到了他,刚亮出拳头的手顺势搭在柳平安肩膀上,笑道:“二哥也过来玩玩?走,我带你进去。”
没想到外面朴实的小楼,里面却是另外一番风景,大厅很宽阔,装饰的富丽堂皇,比之后世的会所也是不输场。原本柳平安会以为赌场里面会是几十张大桌子,一头写着大一头写着小,几十个人围在桌子边上大呼小叫的比骰子或者牌九。没想到进去一看,一溜的麻将桌摆放的整整齐齐,堪比后世的麻将馆。
好吧,这时候麻将还叫做叶子牌。
高健笑着给柳平安介绍道:“叶子牌是我们场子里人气最旺的项目,现在还有一两张桌子空着,但是要再晚一点,还要排队上场。”
柳平安很好奇的走到一张空桌子前,拿起一张叶子牌仔细看了看。应该是某种实木做的,很有质感。
“想不想玩玩?这一楼的消费很低,二百文就可以玩一把!要是手气好只要几把你一个月工钱就到手了。”高健带着戏谑的表情勾引柳平安。
刚刚柳平安告诉他想租个房子,当然也把自己入了四海镖局当趟子手的事情包括月俸都讲了。
“还是免了,想当初在华山上被小六子都虐的很惨,来你们这里岂不是明摆着送钱。”柳平安对此类事情一概是敬而远之,摆手拒绝。
高健解释道:“小六子当初其实在这里赢了不少钱,所以来了一次后接连几天都不想走,大家看我面子都没找他麻烦。结果这小子贪心不足跟人家上三楼去赌,我自己都没资格去那里肯定照顾不到,然后才被人家当肥羊宰了。”
千金台这么大的赌坊当然不止摆几十张麻将桌,一个大一点的麻将馆也闯不出这么大的名头。一楼的叶子牌主要是用来吸引客人用的,作为一种斯文的赌博,它同时也充当赌场的门面,不会让人一进来就被脏乱差的气氛吓退。
这年代娱乐很少,下班后的官吏及一些有点钱的富商晚上无聊就会出来玩玩,刚开始还是斯文的打打叶子牌,等到赌瘾慢慢大了叶子牌无法满足其好赌的需求时,就会上二楼乃至三楼,也是一种潜在客源。
二楼就是各种赌博方式都有了,骰子、牌九、斗鸡、斗蟋蟀等等市面上有的赌博方式应有尽有。三楼则是贵宾室,各种赌具齐全,却只开大赌局。
高健的权限只能带柳平安到二楼逛逛,乍一看二楼没什么人,却发现大部分人都围在一个斗鸡场边上。
高健笑道:“那晚你见过的那位柳六爷在约斗开封姬爷。柳六爷有只宝贝鸡叫大红袍,是我们场子里的常胜将军,上个月赢了郑王爷二千两银子,郑王爷不服,请来开封专业斗鸡的姬爷要求再赌一局,就定在今天。”
姬爷叫姬长胜,在斗鸡界跟江湖中的名声都很响亮,大名鼎鼎的四品高手,却以斗鸡为生,罕逢敌手,在江湖上也算是个异类。柳平安也凑上前去,斗鸡斗蟋蟀他都只是听说,还真没见过呢,斗鸡时节刚好但是斗蟋蟀还要等夏末才有看。
这个斗鸡场就是用隔板围城一个池子,当然周边装饰得比较精美,看上去比起一般的野场子多一份高贵。
所谓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柳平安凑到斗鸡场边上时看起来郑王爷跟姬爷刚好过来,带着七八个手下,领头的肯定是郑王爷,大步当先,衣着华贵。姬爷一双斗鸡眼很出名,人却很低调,一身黑衣毫不起眼,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手上抱着一只黑色公鸡。
柳六爷早就在斗鸡场边上等着了。看到郑王爷一行,哈哈大笑道:“王爷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上次输惨了,临阵怯场了呢。”
郑王爷不急不缓地在属于他的位置上坐好,也笑道:“怎么可能,借给你用的银子总要讨回来才行,你可要准备好利息,这次可是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