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胤松认同纪北宁说的,于是把之前点的那几道菜删了,让纪北宁来点。
纪北宁不好意思做这种主,但架不住江胤松一再坚持。看他低着头点菜的模样,江胤松的眉又微微蹙起,忍不住问他为什么那么小就被送到寺里,是不是家里环境不好?
这问题涉及到隐私了,纪北宁可以不回答的,但他还是解释道:“我不知道家里的环境,师父说我是被遗弃到寺门口的,他也没见过我的父母。”
“遗弃?”
“那你的名字……”江胤松斟酌着用词:“纪是跟谁姓的?名字为什么会有个宁字?”
“我师父姓纪,宁是因为我当时身上有张写了这个字的小纸条。”
纪北宁边翻着菜单边回答,并没有察觉到异样。但在他抬起头想问江胤松喝什么茶时,发现江胤松的唇张着,神色不太对地盯着自己。
“您没事吧?是不是心脏又不舒服?”
被他提醒后,江胤松反应了过来,忙掩饰道:“是有点胸闷,不过没什么,可能是这里的空气不流通。”
纪北宁道:“那我们出去吧,还是别在这吃了。”
江胤松说不用,从口袋里拿出药含着,让纪北宁继续点菜。
纪北宁还是不放心,好在接下来江胤松并没表现出不适的症状,反而又问了他不少过去的事。
由于是吃饭时的闲聊,江胤松也讲了自己的事,提起了因为车祸身故的小儿子,以及至今下落不明的儿媳妇。
说起小儿子一家,江胤松的神情变得落寞。纪北宁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就和他谈了些劝人看开的佛法。
饭后纪北宁要回去了,江胤松也有事要去办,便叫来司机送他一程。路上又问他最近有没有时间来教自己国画,说自己会暂时留在这里,反正闲来无事,刚好可以专注地学。
为了表示诚意,江胤松还提了丰厚的报酬,授课时间也由纪北宁来决定。
助学基金肯拨款给义学堂已经帮了不少孩子,纪北宁谢绝了他给酬劳的提议,跟他约好明晚七点半过去上课。
晚上宋涵过来,纪北宁把答应教江胤松国画的事说了。宋涵倒没有像上次那样认为江胤松有不轨的企图,只是坚持要陪他去。
他知道宋涵在担心自己,不过想着是去人家那边上课的,担心带着宋涵一起去不太好。谁知第二天晚上,江胤松打开房门看到宋涵,居然比只看到他一个人还高兴,又是泡茶又是点心的招呼,聊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正事。
宋涵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则在书桌边指导江胤松技巧和笔法。两个小时很快过去了,结束后江胤松把他俩送到电梯口,又让他俩下次提前过来吃晚饭。
有了这一次的接触,宋涵对江胤松的态度又改观不少,再陪了纪北宁两回就没跟来了,只在每次结束后过来接。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了一个月,就在江胤松的国画水平有了不小的进步时,他接到了大儿子的电话,说家里临时出了点事,需要他马上赶回去处理。
虽然他没说是什么,但从神情能看出来挺麻烦的。纪北宁帮不上忙,便在他离开时去送了机。
义学堂的助学拨款已经到账了,江胤松身边也没再跟着基金会的人,只有一个穿正装的年轻人恭敬地提着行李。办好登机手续后,江胤松拍了拍纪北宁的手背,眼睛有些红了。
对于他这种不舍的情绪,纪北宁也有些感触。
尽管相识不久,但是他们谈话越来越投契,江胤松没架子,还会像鹤棠大师那样对他关怀照顾。起初他不太理解江胤松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后来才知道,江胤松是觉得他身上有自己小儿子的感觉。
对于老人家的这种心情,纪北宁很能理解,便和江胤松约了下次回来再一起吃饭。
离开机场大厅后,纪北宁去坐出租车。半路上接到宋涵的电话,问他江老走了没。
他说刚送走,宋涵便让他看微信,说刚才发了一张照片。
他没挂断,直接打开来看,照片拍的是沙漠里繁星明亮的夜空。
“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先告诉我喜不喜欢?”
“你说风景?”纪北宁扬起嘴角:“很美。”
“萱蕾和她朋友刚去过这里,照片是她发给我的。”宋涵解释道:“她说实景比拍出来的还美,就像北极光一样不看会后悔。”
纪北宁边听边点头,末了又反应过来,问道:“你也想去?”
“我想和你去。这周五你请一天假,早上出发,周天晚上就能回来。”
纪北宁想让宋涵等等,他看下工作日历。结果电话那头的人压低了嗓音,叫了他一声“宝宝”,接下来的话仿佛是贴在他耳畔说的,温柔得像一阵拨乱他心弦的风。
“那里的房间有足够大的景观天窗,我们可以边看星星边做,再一起迎接日出。”
纪北宁停下了脚步,四周都是往来的人群,他却控制不住地红了脸。更要命的是电话那头的人没等到他的回答,以为他还在犹豫,就诱惑他道:“我想你坐在我身上看星空,好不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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