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爷依旧面带慈祥的笑容用粗糙的手抚摸我的脸,奶奶依旧在月亮升起的老槐树下讲起古往今来。
乾坤变幻,大地轮回,变化如月缺月圆的人世城堡百态,漫天的星星泛起点点星辉,一点一点晶莹泛黄,如耀眼的光斑,忽而静止,忽而闪动,总有那么几个调皮小星瞬间当空划过,随即消失,一幕幕,一页页,我已经睡去。
外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唯有炎热烈日之后冷清而降温的风扶墙扫过,吹动墙壁上的纸花,拂动水中的月影,波动水面的浮尘,引起波丝的微动。
此时,月色已经入户,映亮往日独爱的荷塘。
瞬间,点亮我熟睡的床。
催醒疲倦而久睡的我,挣扎着睁开惺忪的眼睛朦胧中望见天空中高挂的熟悉的月亮,只是今夜没有繁星满天,唯有稀落的几颗,黯然神伤,无力的泛着暗淡的光影,映衬我所见的那一片窗户大小的天。
无云朵的浮动,是月照亮了天空的蓝,照亮了整个透明的屋,我知道这可能是老天对我的一点点怜惜的同情,让我在黑色无情的夜晚看清身边一切事物。
想想过去,已物是人非,再明亮的月光也照亮不到我那残存记忆中的城堡。
我的王位,我的城堡,一切都灰暗隐去,我仅有的也是唯一有的只是那一枚金簪。
这或许已是我对那个生我养我六年的遥远的地方的唯一回忆,让我还能稀落的想起奶奶额角的皱纹,很深的好多条暗褐的深沟。
在月光下,我拿出了金簪翻来覆去地端详。
忽然,在金黄中发现了几行黑色的被叫做文字的东西,我不太认识,但以前我在宫殿中父皇的奏折中也见过这样的东西,我便清楚这肯定是奶奶没有来得及说完的话,给我人生的指引。
但我终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起身踱步在房间的我一直在徘徊沉思,推开门对着月光仔细熟视,我终于看清的几行不是文字,是图案。
奶奶果然聪明,想的周到,知道我不认识字,但是,图案到底是怎么样的意义,让我捉摸不透。
看见苍蓝无情的天空的面容,我绝望的泪流满面。
泪花打湿我的瞳仁形成椭圆的泪滴,透过椭圆的泪滴将图案放大,看清,看透,认出。
图案上是一个绝望的人泪流满面,对着苍天好像在呼喊着什么,让我着实不能明白此刻的意思,寒冰的不知什么季节的风刺痛我的皮肤,穿透我的骨,将寒气逼近我的心脏,让我无助的面对苍天喊出我的寒冷。
瞬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衣袍厚实而温暖地披到我的身体上,合适而舒服,我回到房子并关好门窗始终思考突如其来的片刻幸福,转身回到床边的我看到一床被褥披着我喜爱的颜色,是天空般的无暇的纯蓝。
此刻,我再看金簪,我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当我需要什么的时候,我只需拿出金簪对着天空喊出我的心愿,便可如愿以偿,知道秘密的我感谢奶奶的尽心准备,让我对这世界有了一丝的希望,我又几次的实验,依旧很灵。
我有了我喜爱的堆积如山的食物和水,经过四次的呼喊,我已疲惫。埋头钻进食物堆的我得到了空前的饱食,随后,打着饱嗝的我抱着温暖的被子沉沉而欢乐地睡去。
门一直关着,窗子紧锁着,墙角的食物依旧如山,那床给了我全部温暖,如奶奶的怀抱,爷爷的手,温暖如春,一片新绿的春。
屋外日月升平,夜昼交替。
一片死尸风化腐烂,臭气弥漫,路面上的水早已风干而滋润空气,而我依旧沉睡,任凭外面风吹浪打,海浪汹涌,日新辰旧,草长莺飞,我仍然信步沉睡,那是我依赖的床,那是我温暖的港湾。
不知多少天,多少年的时间从我的睡间蔓延过去。
如指间沙,不用风吹,全随手缝的间隙注入大地形成过往云烟,凝聚成忧伤时分欢乐地梦境,偶遇的快乐,只惜相见的恨晚,有物是人非,有生离死别,有久别重聚,有异地初见。
天之苍蓝,地之辽阔,人世间分分合合,月圆月缺,春去秋来。
有悲伤的痛苦,欢快的憨笑,兴奋的痴迷。终于,那天的清晨敲门的时候。
我醒了,摇头摆脑的时刻,我看到被褥上的泪水,口水,一切的水混成一片,浸透整个床,明朗的阳光普照大地,温柔的光线照进窗户直射墙壁,反射奔入我的黑色瞳仁,映得我失控打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