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的,是让这些西南夷奴跨越百年,甚至数百年完全变成一个真正的宋人。
以前他们身为峒丁。虽然也记载在大宋西南边夷土司府名册上,也属于宋人。但那仅是地理上的记载。
如果哪一天。这些兄弟家将们能不出错地,不出丑地顺利娶上一个宋人女子,他们能顺利在泉州、明州甚至临安城里安家生根。他楼云才算是完成这个苦差了。
所以,他只有耐心教着。
“咱们家里毕竟也是官宦人家。也不清苦。她一月的工钱是——”
他看向楼叶,管帐的楼叶马上接上,道:
“一月四百二十文,另给咱们做衣裳时,还要另算。”
“——所以,你看她吃的穿的,哪一件是临安城外面来的?你不要到城外的山里给她打狼剥皮,血淋淋的宋人女子不会喜欢。她既然做针线衣裳,必定是偏好绸缎丝帛的——”
“是,大人。那小人给她买身好看的时新衣裳——”
沮丧的家将一瞬间看到了希望,也不等楼云说完,他急不可待就要翻身下马,
在楼云的瞠目间,眼看他就是要狂奔到路边的成衣铺子里买裙子,带回去讨好意中人。多亏楼春眼急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腰带,愤色笑骂道:
“蠢得让人没办法骂你!大人以前是白教你了。你是她什么人,就敢给杜娘子送衣裳?劈脸丢回到你脸上,让你滚蛋都是小事。万一她受不住哭闹了起来,叫四邻看了笑语,传出的风声就是大人府上的家将不守规矩,调戏府里的丫头——”
楼云用手指压着额角,挥手让楼春去教训那小子。
他们自己要是不长脑子,他楼云博得女子好感的手段再高明,再无往而不利,这小子也用不上。
“那云哥你的亲事……”
牵马的楼叶还在弃而不舍地表达着兄弟情。
这个时候,楼云就觉得家将们都是山里出来的真是太不好了。
他们有时候就是不记得上下尊卑,他也不能一个眼神让他们马上闭嘴,真的是好烦人。
“……顺昌县主不是马上就要到临安城了?到时候再说吧。”
他没有再多说,却突然扬了鞭,驱马快走了起来。
楼叶早知道他想事情喜欢走快马的习惯。早就丢开马缰,避开到了一边。
楼春笑嘻嘻驱马过来,却也不拉他上自己的马背。而是用马鞭指着他们来时的方向,
楼叶一转头,看到是熙春楼的方向。他又看了看楼春鬼头鬼脑使眼色的样子。他顿时笑了起来。
偏偏他又摇着头,非爬上了楼春的马背,道:
“我不敢去找那史娘子。云哥他一时玩起来时,什么样的女子都能勾搭起来。但他要是冷下脸来,明明烦这些事的时候。谁敢多事就会挨板子的。”
楼春暗骂他胆小,只能催马带着家将们。驱马快步追在楼云的身后。
马声过了府桥,又绕了中瓦子街,到了团会的铺面下了桥,他们这才到了离家的极近绸缎集
再过两个铺面。就是楼云在临安城临时租住的院子了。
他突然就勒了马。
“我记得,赵爵爷府从泉州来的三个老家人,是住在城外大理寺府衙的近巷里?”
“是,大人。”
楼春当然知道他说的赵爵爷,就是顺昌县主的父亲开国男爵赵秉林。
大宋的宗室爵位,除了亲王、郡王以下,就是公、侯、伯、子、男五级了。
按大宋律,宗室每过一代,爵位就下降一级。所以赵秉林家已经降到了最后一级,所
以到了下一代,长子已经是没有爵位的普通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