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坊主那里……”
谢国兴是这一次随楼云出使的谢家纲首,他同样也有着这样的顾忌,点头道:
“她精明的很,我们赶着她离开明州。她一定是明白的。扶桑国那边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局面。但我们在东海做生意都离不开唐坊。她要是一力支持王纲首……”
张孔目早知道他们的顾忌,摊手笑道:
“难不成文昌公子不足以匹配季坊主?王纲首又有什么值得她支持的?”
胡纲首一怔。也和谢国兴同时笑了起来,谢国兴摇头叹道;
“张大人说得也没错。百年兄如果当初与她成婚,她哪里又容得楼大人和陈家进东海?说句叫我家叔祖生气的话,没有楼大人屡次在官家面前保举,叔祖爷爷他要复起,岂能如此容易?”
百年,是王世强的表字。
胡纲首只觉得心有戚戚,更是叹道:
“说起他们的婚事,我当初还受过季坊主的拜托,向我那妹妹递过话,想让他们顺利成婚。如果世强侄儿不要多事,直接娶了季坊主,如今这楚扬河道不就是咱们江浙海商说了算?”
张孔目在这些旧事上不好插嘴,只是笑听着,他深知,这两人也是因为在王世强积威之下,想要反脸也得找足理由。
谢国兴摇头道:
“他非要娶楼大小姐不可,我们又能怎么样?季坊主现在虽然看在黄纲首的面子上和他一起做着生意,但心里如何想,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胡纲首埋怨了这一番后,也觉得季青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王世强一条心。
张孔目知道他们不愿意太过得罪了她,便笑着直言道:
“楼大人临回大宋前,有过一句话给我,就是希望保着她早日成婚。你们也知道季坊主巴结人的本事。楼大人既然受她所请,亲自交待了这一句,又留下了我,我也就必须得为她办好这回事。”
谢国兴还是头一回知道他是楼云刻意留下来保媒的,不由得就诧异失笑,道:
“张大人,我倒是没看出你这是保媒的架式,要不是你明说出来,我还以为楼大人是恨不得把陈文昌卖个天价,叫她拿全副身家来买人呢。”
胡纲首也抚掌大笑了起来。
“正是如此。我也算是看着季坊主从十三四岁长成了如今这样子,她的厉害我是清楚的。我也就头一回发现,她居然肯为了陈文昌,由着三郎和陈纲首争吵,她就是一边坐着低头装贤淑。你是没看到王世强的脸色,他头一回见着她这个样子,当时的脸就气青了——”
谢国兴斟酌一番,还是试探问道:
“楼大人的意思,真是要为她和陈文昌保媒?”
不是拆台?
张孔目淡定的捋须笑着,道:
“楼大人在泉州广纳蕃商,开拓财源。他早在出使前,就为她准备好了的五百坊民的落籍文书,自然是求贤若渴。我们让她早些去泉州,庇护于楼大人的羽翼之下,准备将来琉球岛上的港口拓地。安顿她的坊民。岂不是好事?更何况——”
他说到这里,环目四顾,这望江楼上只有他们三人,陈洪他也没有被请来与会,
“她就算是不能插手楚扬河道,但陈家却是能去建码头的。只要她有本事,陈家的码头不就是还是她的?”
胡纲首一怔,瞬间意识到陈洪的庶子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
陈文昌虽然是娶了夷女,但楼云连自己的贴身小厮骏墨也留了下来,助两家结好这门亲事,总不会没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