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的利爪穿透了赵燕子的肩膀,让她再无法动弹,与她血线相连的血皮团感受到了宿主的虚弱,顿时翻涌更甚,在半空中淋淋地渗出污血,发出众多声音拼凑出的嘶叫,要以此操纵赵燕子挣脱限制。
赵燕子也随即拼命挣扎起来,十指破碎的刀片不断地、徒劳地想要插入苍鹰的身体。
祁沉笙揽着汪峦冷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似场滑稽的悲剧:“原来是这样,九哥你猜到了吗?”
汪峦抬眼,看着那虽然庞大,但明显是拼织而成的血皮团,慢慢地点点头。
人身死而执不灭,便会化为妖。
“它不是一个人身死所化,而是一群人……一群被安德烈斯取皮害死的人。”
终于就在夕阳最后一线余辉即将消失之时,他抬起了手中的绅士杖,重重地敲落在满是碎玻璃的地面。
黑夜在那一刻彻底降临了,狂乱而起的夜风冲入这混乱的房间,半空中的血肉皮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纷杂的叫声由痛苦转至恐惧。
“你们的仇也报得差不多了,”祁沉笙淡淡地开口,望着悬空的血皮团执妖,摩挲过手上的绅士杖:“看在确实是事出有因,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去月城吧。”
“私寄生人之事,三垣自会有判决,但也比就此消散来得好些。”
那血皮团听着祁沉笙的话,仿若思考般停顿了一下,而后其中那各色不同的声音,仿佛也生出了分歧,开始嘶吼着争辩起来。
“去吧……去月城,我们就解脱了……”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报仇……还有两个……报仇!”
“我撑不下去了,太痛苦了……去月城吧……”
汪峦虽然并不清楚,月城究竟是什么地方,三垣又是怎么回事,但他却能隐隐地感觉到祁沉笙在这件事上的态度。
这些受难者本是冤屈,所以祁沉笙并没有直接下杀手,无奈在他们选择寄生活人的那刻起,便违反了月城与执妖的法则。
当然,祁沉笙想要给他们机会,但也并不执着于他们最后的选择,毕竟这已是他在法则间,能做出的最大回旋。
“商量的如何了?”半晌后,祁沉笙抬眸看着仍在争论不休的血皮团,沉声问道。
那血皮团又是骤然的停顿,想要顺从去月城的,开始蠢蠢欲动,发出温和的声音,尝试与祁沉笙交谈。
可是下一刻,血皮团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抗拒的声音以压倒之势吞噬了所有顺从者,最终如浪潮般,滔天而起!
“不,我们要报仇!”
他们甚至在暴怒中,舍弃了自己的宿主,连接在赵燕子十指上的血线瞬间崩裂,全身的血仿若都被抽离而去,大片大片地喷涌而出,她却只能发出撕心裂肺地惨叫,而后抽搐着倒在地上,很快就死在了血泊中。
汪峦看着眼前的惨状,不禁睁大了双眼。他虽然知道赵燕子心思扭曲手段血腥,但她所要害的人,除了赵庆雅外,却都是遵照执妖的驱使,没想到执妖会这样无情地将她抛弃。
执妖与临亡者的暗约,从来都是不平等且残忍的。
这时,祁沉笙用手慢慢地捂住了汪峦的双眼,安抚地轻吻着他的侧脸。
“九哥别怕,很快就结束了。”
“我也不会让你变成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