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沉笙听到汪峦那边的动静,立刻停下的手中的动作站了起来,待看到汪峦身边,汪明生的身影后,灰色的残目危险地眯起,大步向他们走去。
汪明生无意与祁沉笙正面冲突,见他过来后,缠着十字架长链的手抵在胸前,微微致意后便后退离去了。
汪峦并没有阻拦他,只是扶着廊柱,看着阳光下的祁沉笙,尽管两人之间只剩最后的几步,但他却不愿再等下去,想要走出了阴暗的长廊。
可他刚踏上那枯黄的草地,就感到膝上的旧伤传来忽然传来痛意,身子不稳眼看着就要歪倒,但下一刻汪峦却安心地落入祁沉笙的怀中。
“九哥?”祁沉笙皱眉托着汪峦的腰背,检查起他的身子,冷声问道:“是汪明生刚刚又做了什么?”
“没有,”汪峦摇摇头,靠在他的怀中,眼睛的余光看向仍旧停留在木车边的冯珈,心中微微而动,终是主动伸手抱住了祁沉笙的脖颈:“他只是向我介绍了个人。”
祁沉笙如何听不懂他话中之意,抱着汪峦的手越发用力:“九哥我--”
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汪峦带着咳喘的低笑打断了。
祁沉笙残目中映着汪峦那抹笑容,片刻之后,也随着他笑了起来。
“九哥真的不生气?”祁沉笙不再提什么,而是抱着汪峦坐到稍高的地方,而后俯身为他按揉起膝盖。
汪峦却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继续浅笑着歪歪头,让已经留得微长的发丝滑下,被阳光染上暖色,仿佛撩拂过祁沉笙的心尖。
“那沉笙觉得,我与他像吗?”
“不像。”祁沉笙伸手抚过汪峦的发梢,几乎毫不犹豫地说道。
“怎么不像了?”汪峦再次抬眸看向草地间,冯珈还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又失落。
“我都觉得……很像。”
“很像当年,我在书店骗你的时候。”
最初在秦城,汪明生让汪峦接近祁沉笙时,汪峦也并不知祁沉笙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后来他得知,祁沉笙虽说是来秦城做生意的,但因为年纪不大,家中就给他在国立的大学中挂了个位置,期望他隔三差五去听听课,能学多少算多少。
于是汪峦便也装作是学生的模样,时时候在学校附近的小书馆中,寻着机会与他“偶遇”--
祁沉笙的笑意更深了些,抬头轻吻过汪峦垂在身畔的指尖:“九哥也说了,那是骗我的。”
“那不是真的你,所以再像也没用。”
汪峦垂眸看着他,随即反手抚着祁沉笙的下巴:“照这么说,沉笙也不喜欢那时候的我了?”
“喜欢,”祁沉笙站了起来,高大的身影几乎将汪峦笼罩住,不顾那由草地上而来的目光,吻上了汪峦的额头:“只要是九哥,我都喜欢。”
一片枯黄的草地上,莱娜还在俯身修理着木车,而站在车边的,冯珈终于怔怔地转过身,步子沉重地离开了。
汪峦最后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攀上了祁沉笙的手臂,抬身在祁沉笙的唇边,轻轻地奖励般点点回吻--
秋日的下午很快就过去了,被夕阳渐染的晚霞还未褪去,夜幕便已迫不及待地来临。
晚饭时,汪峦与祁沉笙倒是没有再回房间中,而是选择与教堂中的人一起。
简单烹制的食物被摆在瓷盘中,让人看上去实在是生不出半分食欲,但有一点却让汪峦有些意外,每个人的手边居然还摆了杯葡萄酒。
汪峦倒是知道,洋人的教会并不像国人的佛道般,是可以饮酒的,但没想到教堂中的人这么好酒。
不过……他垂眸瞧着那杯中,那深红色的酒液,不由得也有几分心动,趁着祁沉笙不注意,悄悄地挪动着酒杯。
“怎么,九哥也想喝了?”可惜这般微小的动作,还是没能逃过祁沉笙的眼睛,那就被还未能移到面前,就被祁沉笙按住了。
汪峦无奈地浅叹口气,早些年他不止喜欢甜,还十分好酒,特别是这洋人的葡萄酒。
可惜如今生病后,他被祁沉笙看得紧,甜些的东西还勉强能商量,酒是半点都不许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