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刚好撞到了腿窝哪根筋上了,她左腿膝盖一弯,钻心的疼伴着一阵麻。陆嘉珩反应极快,一下子就直起身来了,虚虚张开手臂,锁眉看着她:“疼不疼?”初栀没说话,垂着头屈腿,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等着那股疼劲儿缓慢减轻。其实也就刚撞的那一下格外的疼,缓过那会儿就好了很多,初栀摇了摇头,膝盖慢慢弯了弯:“还行,不是很疼。”她说着直起身来,“我去给你倒杯水,你把药吃了然后睡觉。”陆嘉珩叹了口气,没等她走两步,抬手抓住她手臂把人拉回来:“我自己去,你坐一会儿,”他站起身来,一手抓着他手腕,一手扣住肩膀把她按进沙发里,低垂着眼,有点无奈的样子,“怎么冒冒失失的?”初栀揉着腿窝,仰着脑袋不服气的瞪着他:“还不是因为你靠那么近!”她说完的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这次和他实在是没什么关系,是她自己靠过去的。陆嘉珩挑眉,对这从天而降的一口锅毫无疑义的就背起来了,他轻轻笑了一声,乖乖地认错道歉:“嗯,对不起。”初栀脸涨得通红,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抬手抓了抓耳垂,别开视线:“你快点睡觉去吧……”陆嘉珩没动。静了一会儿,她忍不住重新抬起头来,轻声催他:“你快去啊。”他站在她面前,低低垂着眼,眸色沉沉,却依然移动不动。初栀还要开口,只来得及吐出一个你字,陆嘉珩突然俯下身来。他长臂伸出,抵住沙发靠垫,长腿屈起,膝盖跪上她身侧沙发上,整个人低低躬下身来,将她圈在自己和沙发之间。初栀吓了一跳,腿也不疼了,下意识抬手抵住他胸膛。他体温很高,胸膛处的皮肤温度隔着薄薄的白衬衫衣料熨烫着她的手心,初栀一个激灵,又急匆匆地把手伸回来。你猜早就已经气鼓鼓地溜回房间耍小脾气去了,安静的客厅里一片寂静,两人距离靠得极近,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初栀呼吸都滞住了,心跳甚至都仿佛跟着停了一拍。她小手悬在他胸口,推也不是,放也不是,颤着眼睫急急道:“你干什么呀!”陆嘉珩微微垂着头:“落实罪名。”初栀一愣:“什么?”他上身又往下压了压,整个人靠得更近了,身上带着灼热滚烫的气息铺天盖地压下来:“落实靠近你这个罪名。”他敛下眼睫看着她,胸腔微震,低低地笑,“我道了歉,不能不做事。”她全都红了。从脸颊到耳廓,到修长纤细的脖颈,甚至裸露在睡衣领口外的一点纤细锁骨。也许是因为此时过于暧昧和敏感的地点,也许是近在咫尺的距离。她黑眼瞪得大大的,软绵绵的小手抓着他胸口的衬衫布料,推他的力道小得可以忽略不计。陆嘉珩眸光愈深。他从记事起就好像没生过病了,对于发烧感冒的感觉十分陌生,此时觉得思路有点糊,又仿佛无比的清晰,冲动感比起平时也更加强烈。他微微闭了闭眼,头压得更低,唇瓣又烫又干,也顾不上之前往嘴巴上涂了什么,他舔了舔唇,隐忍而克制的低低呼出一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准备似的。灼热的气卷着他的气息,烫得身下的人轻轻颤了颤,缩着身子往后躲。陆嘉珩另一只手也穿过她耳畔抵在沙发上,膝盖往前蹭了一点,缓慢道:“之前有个问题没来得及问完,”他声音微绷,低垂着眼看着她,眸底藏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小心和紧张:“小栀子,你想不想做我女朋友试试看?”三十六块初栀出生至今,第三次被表白了。她从小就长得水灵漂亮,成绩又好,乖巧可爱讨人喜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到大其实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被人追过。除了很小还不大懂事的时候那次乌龙一样的,高考完以后的班草,陆嘉珩是第三个。客厅里顶灯没开,落地灯光线昏黄,陆嘉珩倾身悬在她上方,又遮住了大半的亮。他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垂首等着她的回答,脑海里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绷着,似乎有某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情绪将他包围起来了。初栀整个人被隐在他的身影之下,有片刻的呆滞。她抓着他衬衫领子的手松了松,眼睛瞪大了,反应了好一会儿。她有点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或者理解错了他的意思,不自觉的仰起头来,视线落在他染着薄红的眼角和幽深的眸。他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唇微启,还在轻轻喘着气。每一次的喘息都带着灼人的温度,在两人之间掀起热浪。初栀心跳如雷,甚至感觉心脏下一秒就要从嗓子里蹦出来了似的,浑身上下仿佛都有火在烧,她甚至觉得自己也发烧了。这种感觉,至少尹明硕和她告白的时候她是绝对没有的。像是一只烧开了的小茶壶,初栀感觉有蒸汽从自己的耳朵里喷出来了,发出哔哔的响声。她微微张着嘴,颤着嗓子结结巴巴你你你我我我了半天。初栀深吸口气,微微皱着眉,抓着他衬衫的手倏地松了,软绵绵的小手啪叽一下直接拍在他脸上:“你在说什么呀!”她一边挣着往后缩,踢掉拖鞋脚踩上沙发,翻了个身,脑袋往他手臂下的缝隙拱,试图钻出去,在沙发上手脚并用往前爬。棉质的睡裙因为这个动作被蹭得有些乱了,裙摆微微往上蹭了一点,露出一截白嫩嫩的大腿。这个姿势有点糟糕。初栀极快地蹭出去,飞快地往沙发另一端爬,结果半个身子还没出去,又被人抓着脚踝拖回来了。初栀惊叫一声,毫无还手之力又被重新拖回到他的桎梏中。她只来得及翻了个人,手腕就被人死死压住了。初栀平躺在沙发上,乌黑的眼因为羞恼亮晶晶地,整个人红了个透,又急又怒地挣扎着想坐起来。陆嘉珩单膝挤进她腿间,压住了一点点睡裙裙摆的布料,手死死地扣着她手腕,像一座巨大的山,任由她在身下像一尾鱼一样扑腾依旧岿然不动。她的腿不时蹭到他的裤子,衣料摩擦,陆嘉珩微微闭了闭眼,哑声道:“别乱动。”初栀抓着沙发靠垫往上窜,气到不行:“那你倒是起来呀!”陆嘉珩抿唇垂眸:“试试看。”初栀扑腾了一会儿,发现完全没用,干脆放弃了,挺尸一样躺在沙发上,没好气道:“我不试啊!”“你讨厌我吗?”初栀红着脸,声音细细的,极小:“不讨厌……”“那喜欢?”“……”陆嘉珩扣着她的手腕往上拖了一点,身子下压,重复问道:“喜欢吗?”初栀匆匆地别开头去:“不喜欢。”他不说话了。初栀侧着头不敢转,太近的距离,她一转过头就几乎是鼻尖贴着鼻尖。半晌,他低低叹了口气,压着她手腕的手松开,人缓慢地直起身来。初栀连滚带爬地翻腾起来了,急匆匆下地,兔子一样窜过茶几,站了老远的距离。她双手捂着通红的脸,晶亮的眼狠狠瞪着他,气呼呼道:“陆嘉珩你是不是变态!王八蛋!流氓!”她一脱离了危险范围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整个人生龙活虎,绞尽脑汁地想尽了自己毕生以来能够骂的出口的最凶的话骂他。陆嘉珩翻身重新靠回了沙发里,听着她在那里软绵绵地骂,低低笑了一声:“对不起,有点忍不了。”初栀气到想跺脚:“你怎么这么不正经!你别做梦了!我不是那种人!”他抬起眼睫:“哪种人。”初栀说不出口,噎了好一会儿,她深深吸了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皱着眉看着他:“陆嘉珩,你不要这样逗着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