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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孝扬颔首，&ldo;正是。&rdo;二人说着话，来到城门口。李沐清勒住马缰绳，燕亭等人早就远远看到了他，立即走了过来。燕亭打量李沐清片刻，松了一口气道，&ldo;我还怕你挺不住爬不回来京城，如今看来还好。&rdo;&ldo;回京为父亲奔丧，即便爬不回来，也要爬回来。&rdo;李沐清对几人拱拱手，&ldo;多谢几位兄弟了，这般夜晚了，却等在这里。&rdo;&ldo;既是兄弟，说这些客套做什么？&rdo;程铭看着他，两侧两缕白发在夜里看着如雪一样，他唏嘘道，&ldo;我只听闻你落下了心疾，却不曾听闻你竟然有了白发。&rdo;李沐清伸手摸了一下发丝，浑不在意地笑了笑，&ldo;郑二公子夸我说，有了这两缕白发，更俊了些。&rdo;&ldo;这倒是！&rdo;程铭一噎，看了郑孝扬一眼，笑着点头。燕亭对郑孝扬打招呼道，&ldo;大长公主这些时日还以为郑二公子在暗牢里关着，时常跑去宫里，怕你被关出事儿来，让郡主未婚先守寡，看来她是白担心了，不知郑二公子的本事。&rdo;郑孝扬勾了勾嘴角，&ldo;没想到大长公主这般厚爱我，改日定当去大长公主府拜谢了。&rdo;&ldo;你哄好了郡主，大长公主那里自不是事儿。&rdo;燕亭话落，转头对李沐清道，&ldo;自从相爷故去，皇上便派了身边的小泉子公公全权在右相府打理相爷的后事，礼部也调派了人手，我等下了朝，无事儿后，也过去帮忙处理了些事情。如今右相府中的一干事情已经打理得差不多了。&rdo;&ldo;你回来后，只看着安排，择日发丧就行了。&rdo;宋方上前道，&ldo;皇上追封相爷为相国公，一切按照王公之礼，据皇上所言，相爷出殡之日，皇上会亲自吊唁送行。&rdo;李沐清闻言向皇宫方向拱了拱手，&ldo;皇上厚爱了，父亲在天之灵，定万谢皇恩。&rdo;燕亭挥手，&ldo;走吧，我们送你回府。&rdo;李沐清笑着道，&ldo;不必送了，我自行回去就好，你们在这里等我许久了，也累了。&rdo;燕亭与程铭、宋方等人对看一眼，颔首，&ldo;也好。&rdo;李沐清与众人告辞。郑孝扬也跟着一起告辞，他得秦铮和谢芳华的嘱咐，自然是要跟着李沐清的，看来短时间内，他是要住在右相府了。毕竟要看着李沐清吃药。二人离开后，程铭道，&ldo;这郑二公子可真是个人物。&rdo;燕亭嗤笑一声，&ldo;他当然是个人物，早先右相府那一出事儿，若不是他，谁能安然无恙退出来？他那个哥哥是跟他从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吗？到让人怀疑。&rdo;&ldo;说起郑孝纯，也是个有意思的人。&rdo;宋方接过话道，&ldo;奉着大长公主的乘龙快婿不做，偏要娶李如碧，如今倒好，竹篮打水一场空。&rdo;&ldo;这里面的水混着呢，谁知道当初郑孝纯打的是什么主意。&rdo;程铭道。&ldo;无论当初打什么主意，如今都不抵用了。&rdo;宋方道，&ldo;荥阳郑氏出了那么大的事儿，在京中这三人，虽然行动自由，但是不得出京城，也算是困在京城，被皇上软禁了。还能跳哒出什么大天来。&rdo;&ldo;不是还有个郑孝扬吗？&rdo;程铭道，&ldo;他可不一般。&rdo;&ldo;他和郑孝纯不是一路人。&rdo;宋方道，&ldo;和秦铮兄到是一路人。&rdo;&ldo;走，去喝两杯，这两日京城内外的气氛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rdo;燕亭招招手。几人赞同，一起向来福楼而去。一边走，一边依旧闲聊，程铭道，&ldo;秦铮兄这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京城？&rdo;&ldo;他啊，估计早着去了。&rdo;燕亭道。&ldo;以前他总是在京城晃悠，如今总是看不见他，这还怪想的。&rdo;程铭道。宋方取笑他道，&ldo;你想他，他可不想你，如今有了媳妇儿，而且媳妇儿在身边，指不定怎么如放飞了的笼中鸟儿，欢喜着呢。这京城啊，他早就呆腻了估计。&rdo;程铭咳嗽了一声，道，&ldo;听说小王妃又受伤了，不知可有大碍，刚刚忘了问李沐清了。&rdo;宋方道，&ldo;应该是无大碍，否则皇上该急了。&rdo;程铭又咳嗽了一声，&ldo;难为以前打得恨不得一起去刨了自家祖坟的两个人握手言和了。没因为一个女子继续打下去，这也算是南秦历史上一大风月奇谈。&rdo;燕亭翻了个白眼，道，&ldo;你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谈论他们，小心颈上人头。&rdo;这回宋方咳嗽起来。几人转了话题，又闲聊起别的事儿，向来福楼而去。李沐清回到右相府，来到门口，小泉子已经得了信，等在门口。李沐清翻身下马，小泉子立即上前，给李沐清见礼。李沐清还礼，&ldo;辛苦公公了。&rdo;小泉子连忙道，&ldo;因大人不在京城，杂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来料理相爷的后事儿，定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大人回来尽管指派杂家。&rdo;&ldo;多谢皇上，公公做事定然妥当。&rdo;李沐清说着，向里面走去，脚步沉重。小泉子不再缠着李沐清多言，而是对他身后的郑孝扬见礼，&ldo;郑二公子。&rdo;郑孝扬点点头，一身风尘疲惫地打招呼，&ldo;公公好。&rdo;说着，跟随李沐清往里走。小泉子连忙跟在他身旁，对他道，&ldo;皇上得到信儿，知道二公子和李大人一起回来，派人传来话，让杂家告诉二公子，您今夜休息一下，明日一早，进宫去见皇上。&rdo;&ldo;多谢皇上体谅我这把骨头。&rdo;郑孝扬颔首。&ldo;二公子是否要歇在这右相府？&rdo;小泉子又问。郑孝扬&ldo;嗯&rdo;了一声，道，&ldo;我得小王爷和小王妃吩咐，身兼看顾李大人日常服药的职责，以后时日，只能都住在右相府，就近看着他了。&rdo;&ldo;那杂家吩咐人去给您安置休息的地方，您是现在就随杂家去，还是稍后再去？&rdo;小泉子问。&ldo;不急，稍后吧，我先给右相吊唁一番再去。&rdo;郑孝扬看到了不远处大厅前高挂的灵棚道。&ldo;那杂家先去安排，稍后来喊您。&rdo;小泉子道。郑孝扬道了一声好。小泉子去了。李沐清来到灵堂前，有守灵的人齐齐见礼，&ldo;公子。&rdo;李沐清点点头，看着灵堂里的棺木，目光定住，眼睛又泛起红色，声音也哽住半响，才沙哑地问，&ldo;我娘呢？&rdo;有人立即回话，&ldo;夫人病倒了，如今在后院。&rdo;李沐清上前，挪动右相的棺木，棺木打开，扑面一阵寒气，是用冰镇着的，还未到中秋，天气自然还是热的，里面右相安然地躺着，像是睡着了，即便这样看着，嘴角似乎也挂着一丝笑意，显然死前，是带着满足去的。他终于忍不住落泪，看着他沙哑至极地喊了一声，&ldo;父亲。&rdo;郑孝扬上前，看了一眼，拍拍李沐清的肩膀，无声安慰。许久后，李沐清慢慢地合上了棺盖，对郑孝扬道，&ldo;让人带你去休息吧。&rdo;郑孝扬点点头。小泉子上前一步，对郑孝扬道，&ldo;二公子您的院子已经安置妥当了，杂家带您过去。&rdo;郑孝扬点点头，跟着小泉子去了。李沐清又在棺木前站了片刻，问道，&ldo;正院里是否还亮着灯？娘歇下没有？&rdo;有人立即道，&ldo;回公子，夫人白日昏睡了一日，晚上时醒来，知道公子回来，一直在等着您。没睡下。&rdo;李沐清点点头，转身向正院走去。来到正院，正屋里亮着灯，有右相夫人的贴身婢女迎出来，红着眼圈道，&ldo;公子您总算是回来了。&rdo;李沐清点点头，她挑开帘幕，将他迎进了屋。屋内，右相夫人靠着c黄头躺着，灯光照应下，她像是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不止，青丝里竟然有了白发。李沐清走到门口，看到屋内的人，脚步猛地顿住了。右相夫人一直张望着门口，见李沐清回来，迈进门槛的第一时间，就清楚地看到了他两鬓如雪的两缕白发，她霎时泪如泉涌，&ldo;清儿。&rdo;李沐清抑制住落泪的冲动，慢慢地踱步，走到c黄前右相夫人身边，挨着她的c黄榻坐下，沙哑地喊了一声，&ldo;娘。&rdo;&ldo;清儿。&rdo;右相夫人痛哭失声，伸手抱住了他，&ldo;娘从今以后，就剩下你了啊。&rdo;&ldo;我也只剩下娘了。&rdo;李沐清到底是没忍住，还是落泪了。右相夫人哭的伤心欲绝。李沐清便那样坐着，任她抱着，将泪打湿他的衣衫。他知道他娘心里是要强的，她怕是从来都没有想到爹会这样的扔下她。这么多年，他爹待他娘，也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