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泾川对林珊再也没有了怜惜,他明知道看见林珊跌坐在地上,绅士的男人该下去把人扶起来。
尤其是林珊还是一个病人。
可是这一刻,陆泾川只觉得累。
空前的累。
后视镜里的影子越缩越小,陆泾川踩了一脚油门,影子彻底消失。
夜色迷离。
陆泾川倒了一杯酒,一只手端走了红酒杯,俞擎的面容被彩灯打成了五光十色。
他半靠在椅背上,口吻低低的:“这个时候,你该戒酒养伤,而不是来这里买醉。”
陆泾川没什么瘾。
可是听了纪夜行的话,他只萌生出了强烈的喝酒的欲望。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或许不会那么紧绷。
“我听说你去找纪夜行了,怎么,觉得宋梨还活着?”俞擎血不见刃:“你不信晨雾?”
陆泾川始终寡言。
俞擎看不惯这样的他,当初他一记手刀劈晕他,让他连云梦最后一面都见不到,这件事情,始终让他怀恨在心,难以忘怀。
“我怎么听说纪夜行找到的新给苏婳捐赠骨髓的女人,是个四十岁的已婚妇女?”
陆泾川掀眸看了他一眼,被他的眼神激怒,俞擎气恼地道:“接受一个人的离开就那么难?这不是你当初逼我放下的样子。”
“阿擎。”
他忽然开口,俞擎沉默地看向他,男人唇瓣张合:“我们不一样。”
“我和阿梨是夫妻。”
俞擎的脸色骤然难看了下去。
他明白陆泾川的意思。
“云梦死了,她临死之前把自己的尸体托付给了南淮,火化也好,埋葬也罢,南淮有这个权利和义务。”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阿梨死了,我还是阿梨的丈夫。”陆泾川眼底猩红,他忽然低笑:“她死了也是我的。”
“南淮应该把人还给我,而不是在不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把人火化。”
俞擎呼吸屏住。
刚得知宋梨死亡的时候,陆泾川一度心如死灰。
可是在绿城香榭整整二十多个小时,空闲着,他想不通只剩下这么一个问题。
他的妻子,凭什么尸体不交由他处理,骨灰也不给他处理?
陆泾川出院之后,根本就不想找南淮要回。
他的手段,怎么看都是让他死心的小把戏。
俞擎沉吟片刻,低声问:“你打算怎么办?”
陆泾川盯着俞擎,沉默了半晌,忽然伸手把他手里的酒拿到手里,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