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少年君主,白发垂散,握着颈间的骨哨,头一次哭得像个手脚无措的小孩。
他想起多年前,给他骨哨的修士哥哥,曾告诉他。
没有灵根,无法踏入仙途也不必遗憾,来日他成为一国明君,造福万千百姓,就是比修士还厉害,还值得敬仰的存在。
可是他现在!他现在什么都没了!
他要守护的百姓,化作冤魂,要守卫的疆土,化作焦土。。。。。。他没能兑现承诺,在修士面前,终究只是个如蝼蚁般的凡人。
“早些自刎,不就没这事了,”鬼无忧嘲讽地笑了,将刀掷到少年面前。
“与你的子民一起赴死吧,继续活着,我不介意带你去祸害其他国家。”
墨月扣紧骨哨,望向天边。
天好似快亮了,即使下着雨,依旧会有光亮从天边绽开。
他记得鬼面人总在夜间行动,或许是因为惧怕日光的缘故,若上天垂怜,洒下一缕日光。。。。。。
雨点不断坠落,墨月缓缓握住刀柄。
寒光闪烁,他刺向了自己。
电闪雷鸣中,鬼无忧猖狂大笑,笑少年懦弱,有刀在手却不敢向他复仇。
待墨月倒在血泊中,他不紧不慢地过去,探去手,谁知这时,少年陡地拽住他,与此同时,捏碎了挂在颈侧的骨哨。
“缚——”
骨哨内钻处的蜮虫,霎时吐出红丝,形成牢笼将墨月与鬼无忧一起关了起来。
鬼无忧起初不以为然的一抬手,试图破开,谁知这红丝竟坚韧无比。
一阵清风拂过,原本还有半个时辰才亮起的天空,不知为何,早早有旭日从东边升起,第一缕阳光穿破乌云,洒下化作焦土的大地。
日光所到之处,阴霾尽散。
鬼无忧发现迟迟破不了牢笼,终于慌乱起来,他惨白的手掐住奄奄一息的少年,嗓音低狠。
“快解开!”
年轻君主咽下血沫,学他之前大笑:“恕难从命!”
话落,他一把掀开了鬼无忧的面具:“藏头露尾的鼠辈,果然见不得光。。。。。。”
话未说完,墨月嗓音骤没,面具从他发颤的指尖掉落。
盯着似曾相识的面容,少年在那一刻,浑身血液倒流,青稚的面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赫。。。。。。”哥哥?
一缕阳光倾洒而来,即将灰飞烟灭的恐惧,笼罩着鬼无忧,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愤怒。
他怒红了眼,用力掐住墨月脖颈,已不顾鬼王所说,准备直接杀了人皇。
谁知这时候,少年用最后一丝力气,吐出满口鲜血,道了声:“解——”
牢笼如雪初融,消散在空中,阳光照落在身上的前一刻,鬼无忧带着墨月没入阴暗的森林。
昏暗的林间,他将少年尸体扔在地面,心有余悸地喘了口气。
待平复了心境,鬼无忧看向逐渐冰冷的尸体,视线又落在少年滴在他手背上的鲜血,脑海有一霎那,浮现起少年死前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只道了声“解——”
但这画面仅在他脑海持续了一瞬,鬼无忧冷漠地擦拭掉手背上的血迹。
可他的指尖在颤抖。
不知是受到惊吓,还是被少年鲜血的温度烫到。
用力擦拭干净,鬼无忧打算召出毒蜮,毒蜮初入宿体,是与宿体同生共死的,但进化之后,便可以安然无恙地取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