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声全身光裸的在镜子跟前站定。
玻璃里头的女生十六岁半,有大眼睛和双眼皮。她一米六二,身材纤细,小腿匀称,胸部发育良好,手掌盈盈一握恰到好处。
她微微侧了侧身体。
余声静静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白皙文静秀气像极了陆雅,她很少这样明目张胆的去看自己变成少女后的样子。流水声里她慢慢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又回到莲蓬下。
小凉庄的傍晚被风和雨笼罩着。
远方的山混混沌沌看不太清,草木被刮的呼呼响,连狗叫声都没有。镇子上的屋顶齐刷刷的有亮光打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一击惊雷。
房间里正看片儿的仨男生动作停了下。
“把电视关了。”隔壁屋子李谓妈在喊。
屏幕上男女纠缠在一起,男人的手正往下探时碟卡了。陈皮一声长叹,就势往地毯上一躺,用脚瞪了瞪李谓让男生拿点吃的去。梁叙直接摁灭电源,起身坐床边拿了李谓的吉他闲弹起来。这要搁平时怎么着他也会蹦跶点荷尔蒙出来,可那会儿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趣。
屋子里一面墙蹭的亮了一下。
“你说先打雷还是先闪电?”陈皮问弹吉他的人。
梁叙一个眼神都没给。
“……”陈皮无聊的‘唉’了声,脑筋一转弯,拍了下脑门从毯子上坐了起来,“我就说哪见过来着。”
“说谁呢?”李谓端了一小碟瓜子儿进来。
“梁叙家那个远房亲戚。”陈皮说,“长得还挺乖。”
梁叙停了拨弦的手,抬了抬眉。
另一面墙上又亮了一下,那是闪电过后留下的一瞬间的惨白。窗户半开着,陈皮从碟子里抓起一把瓜子儿,翘着腿斜眼看李谓,那目光里好像是‘这点你喂猪呢吧’的意思。
“你哪见过?”梁叙问。
“咱地下室啊。”陈皮嗑着瓜子,“就校庆那天。”
窗外风吹雨打着,说话声被雷声渐渐淹没在夜里。那会儿余声早吃完晚饭歇着了,外婆从厨房里端了盆和好的面和一碗韭菜馅儿到房间里给明天中午准备饭食。
外公将桌子放在电视前头。
老头儿在一边擀皮儿,老太太顺溜一个包饺子。余声蹭在一边学,也拿了皮往里塞馅儿却怎么都包不好看,外公的小广播里新闻联播刚刚开始。
那雨一连下了两天才折腾停。
七月中旬的日子像走马灯一闪而过,余声那天周末起了个大早要给梁雨送回衣服。小镇七点半的街道有被雨洗过后的清新宁静,走哪儿都有潮湿的尘土的味道。
路两边栽着不知名的小花儿。
那一堆堆红红绿绿的样子,是雨过天晴后的生机蓬勃。有几户人家外头的墙上印满嫩绿的爬山虎,尾巴都吊在了屋檐上,细看之下还有未干的水滴在上头。
余声在这长长的巷道里走了又走。
到菜市街的时候,远远就能看见一溜儿人。清晨的菜碧绿新鲜,沈秀忙着装袋子找零钱。那人声鼎沸里,热闹的像过年前的采购。
余声到摊前的时候,有人递给沈秀一百块。
女人从腰上系着的小包里翻来翻去凑了九十七块七找了过去,兜里一下子没了零钱。沈秀左右两边看了下,对余声摇手做了个过来的动作。
“你帮阿姨先看着会儿。”沈秀说完就离了开。
余声连菜叫啥名都认不全,哪会帮着看摊子。可那会儿她除了硬着头皮上没别的法子,不时有人经过猫着腰看两眼用手翻几下也不买就走了。